为远程未归的赛鸽昭雪
又一年的赛季来临,我们参赛的鸽友便多了一分紧张,兴奋、焦急、激动搅合在一起,坐卧不宁。赛鸽进了棚,于是欢声雷动,欣喜若狂,其状千奇百怪,可笑又可爱。这种局外人难以理解的心情,而行内人则倍感亲切和过瘾,因为飞回来的不仅仅是只鸽子,实在是一种希望,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功。
然而,欢天喜地者毕竟是少数,更多的参赛鸽友却是望穿秋水,不见鸽踪。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爱鸽,没能以显赫的战功回报主人,空让主人付出诸多惦念和牵挂,主人在失望痛心之余,动了肝火,这些赛鸽的祖宗三代、七姑八姨便成了出气对象。顷刻之间,便有了灭顶之灾,真是城池失火,殃及池鱼。此时,作为一个常为归巢之谜困扰的鸽迷,我实在想劝一劝举起菜刀的鸽友,然而,我拿什么去说服这些怒火中烧的鸽友呢?因为,胜者王侯败者寇,一人犯法株连九族,这是中国千百年传下来的古训,且今天用在鸽界仍然有市场。因而,只能眼看这悲剧的发生,这时,虽然很揪心,但却于事无补。我还能救下那些无辜的生命?我也没有理由责怪那些武断的鸽友,唯有颤抖的心在淌血。
经验和事实告诉我:这位心情不佳的鸽友很可能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那刀下之鸽,很可能是制造优胜鸽子的模子。这句话,很早就想说出来,但苦无机会,也实在是没把握说出来。只是前几天,我的一羽竞翔鸽,在失落近一年后,却气昂昂地出现在我的鸽棚中。还有一位好友告诉我:他的一羽93年千公里亚军鸽,今春放千公里时,在归途中让不知名的鸽友压了一只葫芦般大小的鸽哨在其尾羽上,这是专为初养的鸽子特备的刑具。而此鸽,竟拼着老命飞归故棚,让朋友感动得落泪。还有另一位朋友在92年7月中旬,获得一羽19层楼顶扣住的上海雄鸽,其子代已飞出两羽千公里名次鸽,一羽700公里名次鸽,及多羽500公里名次鸽。通过这三件事的发生和联想,我便有了鱼刺哽在喉咙的感觉,实在不吐不快。因而,借题发挥,侃一侃是否应该给竞翔失落的赛鸽一个解释机会的话题。
众所周知,中国的远程、超远程竞翔是个具有特色的强项,而这个强项的支持,是基于广大鸽友感人的热情投入和落后的运输条件,及不尽完善的竞翔规则为依托的。除了这些客观上的有利和不利条件外,更值得思考和讨论的,就是赛鸽归途中的行为、机遇、挑战等问题。
那么,赛鸽在归途中的行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对这个已探讨了好久的问题,我不想用推理和假设想象这一传统的方法来说明。因为我地处江苏、上海、安徽、四川等地信鸽竞翔的赛线上和赛点上,赛鸽放飞后以及归途中发生的故事实在很多,所以,用亲历和了解的实例讨论问题,我觉得更加切合实际。
每年的5-7月,是每个鸽友都很刺激的时候,各项大赛拉开帷幕,或者鸣金收兵,便很自然地发生了很多我们开动许多脑细胞也无法想到的事情。那些参赛的小生命,以自己独特的思维和行为,使本来已经丰富多彩的竞翔内容,更加多姿多彩,包罗万象。
有一年的7月5日早上5点半,一位养鸽子的朋友上完厕所,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返回屋里,无意间看到房上有只鸽子。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只放路鸽。他顿时精神焕发,急忙取出网套,于一个非常隐蔽的角度,网住了这只满条图章的竞翔鸽。这是一只挂89年足环的上海鸽子,是一只体型伟岸、神态不凡的哈密竞翔鸽。从7月2日,它已飞越了1000多公里的缺食少水的蛮荒地带,仅剩下一路青山绿水的平原地带,可以说是胜利在望了。然而,这只运气不佳的哈密精英,只因这老兄的一泡尿,便彻底改变了本该高贵的命运,仅落得60元贱卖的悲惨结局。如今,它的后代,其中一羽在近万参赛鸽的500公里大赛中荣获亚军,一羽获县鸽会700公里比赛4名,两羽500公里、1000公里归巢。最近,听说此鸽是上海某老前辈的看家鸽种,到如今那老前辈还不知道自己的爱鸽是怎样结束哈密那不同寻常的征战。这正是“出师未捷身被囚,常使主人泪沾襟”。
(本文转载于97年姜晨光先生《赛鸽》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