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王的悲哀
去公棚参加完拍卖会,卖出了自己的鸽子,归来的途中,同行的鸽友一句话引起了我无限的感慨,他说:“以后这只鸽子就将永远地告别蓝天,再也不能自由地飞翔了。”
想来真是,其实大部分公棚的鸽子比赛结束之后,不管是被别人拍走的还是鸽主自己领回的,都几乎将永远地告别本应属于自己的那片蓝天,不能再次自由地飞翔了。幸运一些的能住进一个大大的笼子里,就是所谓的“死棚”,还能多少地活动一下日渐僵硬的羽翼;条件不好的直接就把大条给剪掉,从此只能在地上“爬行”了。这些可怜的蓝天精灵们从此成了囚徒,成了生殖机器,在为它们的主人创造了一瞬间的辉煌以后,就如一道靓丽的彗星或者一朵灿烂的烟花一样退出了自己的世界,告别了它们真正意义的生命,不再飞翔。鸽命如此,岂不悲哀。
再仔细想来,其实更加悲哀的是我们自己。我们把鸽子当成了一种为自己扬名立万印钞赚钱的工具,而且欲望越来越强。普通赛飞好了参加特比赛,地方赛飞好了参加公棚赛,小公棚飞好了参加高端公棚赛,人心不足蛇吞象般的欲壑难填在养鸽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我们真正喜欢的是鸽子呢,还是鸽子带给我们的名和利呢?
当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变成金钱,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但是听到鸽友那句很是有些悲壮的话语以后,我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和悲哀,不是矫情,不是显摆,而是一种真实的感受。其实自己也和那鸽子一样渐渐地成为了金钱的囚徒和奴隶,只是自己浑然未觉罢了。
养鸽赛鸽是为了金钱吗?也是也不是,特别是对于工薪阶层的鸽友,说“是”是因为没有大量的金钱我们无法面对高价的鸽粮、高昂的参赛费、专业的鸽药等等。我们养鸽子的钱都是在本就微薄的收入里一点一点挤出来的,所以倍感珍惜。说“不是”是因为我们养鸽的初衷本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好,因为这些精灵们丰富了我们的生活和情感,修炼了我们的意志,提升了我们的品味;让我们感悟了另一种境界的生命。这个过程充满了喜怒哀乐、成败得失,但是这条路走着走着就和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了。我们把鸽子当成了一种工具,颠倒了目的和手段的关系,复杂了本来简单的世界,正如狄更斯在《双城记》中说的那样:“我们一起奔向天堂,却走到了另外的方向。”
其实喜好和金钱并非矛盾,全凭自己合理地把握一个尺度。自由和囚徒也并非绝对,全看我们如何地去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