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鸽友侦破窃鸽案
2014年10月15日,是辽宁省本溪信鸽协会举办500公里决赛暨幼鸽五关大奖赛第四关集鸽的日子。我交了11羽参赛鸽,其中两羽普赛鸽,三羽是参加完小三关的获奖归巢鸽,其余六羽为大奖赛鸽。家里留了一羽六月下棚的小雌鸽,准备跳一站参加最后的决赛。
交完鸽回到家,天上已经是漫天乌云,一场雷阵雨就要来临。东北的深秋,雷阵雨说来就来,过后就晴。根据天气预报,第二天是大晴天,是一个信鸽比赛的好天气。晚上六七点电闪雷鸣,风狂雨暴,忙碌一天早早地就休息了。
雷雨夜鸽舍遭贼 良种名鸽被洗劫一空
16日清晨,不知何时天已放晴。我像往日一样,早上6点放鸽子家飞,当我来到鸽棚前就感觉到异样,没有听到往日习惯的鸽子早晨兴奋的叫声。鸽棚门上的大铁锁不翼而飞,棚中四十二羽种鸽、一羽跳站参赛的赛鸽、八羽幼鸽(其中四羽是近亲回血作育的没有下窝的幼鸽)被洗劫一空。
这些鸽子都是我十几年的心血,有引进的第一代优良种鸽桑杰士配杰夫·凡温克,其子代在公棚交一羽获得37名;杰夫·凡温克配电脑戈马利,2012年在辽宁忠盛获得决赛95名,孙代(同一窝蛋)在地方比赛分别获得350公里冠军、500公里决赛亚军(还是因为扫描故障影响屈居亚军);杰夫·凡温克配一只台鸽,出三羽参赛全部进入前十名(2011-06-149358、149359,2011-06-170294获大奖第十名)。
还有用电脑戈马利配自己培育的神舟五号,子代不管是雄是雌,比赛能进高位奖。2011-06-149355雌获得350公里第六名、决赛第十名;170292获得大奖第九名,第三关单关亚军;直女053019获冠军,同时也是亚军母亲;104555是忠盛95名母亲,都没有上道训练比赛,直接留种做种;直子362344是有人预定的,后来发生变化,后代在2012年出六羽,四羽参赛,在当年大奖赛731羽有效报进27羽的情况下,分别在两家棚合作参赛获得大奖11名(天马+回海鹏)、20名、22名(鲁庆鹏参赛),次年在阜新孙大姐俱乐部又获得预赛18名,指定100元组亚军,决赛493名。
被盗种鸽还有和朋友天圣鸽舍交流的阜新孙大姐俱乐部决赛149名,鞍山千山俱乐部2011年决赛248名,近几年参赛的获奖留种鸽亚军149368;350公里第六名、决赛第十名的149355,以及公棚归巢鸽留种鸽(其中电脑戈马利分别配神舟五号、配杰夫·凡温克、北京龚文芳胡本的同父异母的子代十几羽);还有大奖13名2011-06-170274(本溪赛鸽高手速航鸽舍友情支援的高档种鸽配电脑子代作出的子代,代代发挥出色)。失窃鸽价值超过20万元。
警方调查 无果而返
这些种鸽是我十几年钻研信鸽育种的心血,朋友借的优良种鸽也价值不菲。我意识到“信鸽被盗了”,马上拨打110报警。接到报警,当地派出所来人了,询问了损失情况后,110办案人员认为案情较大,需要由刑警队来破案。半个多小时后,MS刑警队来进行了现场勘查,对现场检查后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让我中午去刑警队提供丢失信鸽的详细资料。上午,我把丢失的信鸽资料整理一下,每羽鸽子的羽色、环号、性别、眼砂、血统以及成绩等等,全部靠回忆写出来。这些鸽子天天相伴,每一羽的血统来历、上下几辈赛绩,已经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很快就整理出来详细的文字材料。
由于当日进行500公里的一次决赛,鸽子已经在归巢途中。我根据天气情况,判断今天鸽子的速度可能快,归巢大概在13点至14点。中午12点多,我打车赶到刑警队所在地,联系上办案人员已经13点了(下午上班)。
原本准备提交完信鸽资料就赶回家等鸽子。尽管信鸽扫描系统已经连接,过去出现的比赛电子环漏扫的情况还是让人不放心。在刑警队向办案人员提供了种鸽照片、血统书以及鸽子的价值(估值)后,被询问了最近有谁来看过鸽子或者买过鸽子,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我认为这个盗鸽贼比较懂鸽子,目标准确,作案手段老练,选择风雨夜下手,大锁头没有了,不知道是开锁还是破坏造成的。鸽棚就在阳台边,一有动静就能够听得见,由于有雷阵雨我一点没有发现,应该是一个惯犯所为。偷走40多羽鸽子必须有一定的体力,年龄应该在20-40岁之间。身高必须有1.72米以上,因为我的种鸽巢和栖架最高一排达2米。每一次抓上边的鸽子时我刚刚能够着,低于1.7米的人根本抓不到。
引狼入室 “夫妻贼”合伙踩点
根据这些分析,我给刑警队提供了一个人,他去年到案发曾经几次联系要买我的鸽子,详细地了解了鸽子的血统、成绩、价格,又几次约定时间来取鸽子,到时候又没有来,反反复复好几次。本来我就特别反感不诚实、办事没有信用的人,俗话说:“反复无常是小人!”在案发前半个月的国庆节期间的一个星期六,我又在鸽市碰见他。他说在外边跑生意比较忙,过一段时间回来了,去我家看看,定一批幼鸽,明年交公棚。
10月6日下午3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我是小HAO ,现在有没有能够做种的幼鸽,我要买几只,今天上你家去看鸽子。”快到五点,天已经黑了,又来电话,说到了找不到路,让我去道口接一下。他和他媳妇一起来的,我想和媳妇一起买鸽子的可能是真喜欢养鸽子的,就带他进了鸽棚,对一些鸽子作了介绍(其实这就是真正的引狼入室啊)。
我认为他是第一嫌疑人,当然我给刑警队提供了他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大的地名)以及姓什么,这些都做了询问笔录。在警察打询问笔录时,速度很慢,想到赛鸽已经快到,我真是心急如焚。询问笔录出来了,我检查后按照要求在有姓名的地方按指印。办案人员让我回家,自己到买卖鸽子的地方和养信鸽的人家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我走出刑警队,已经14点30多分了,牵挂比赛的鸽子,不知道成绩如何。
神舟061逃回 提供关键线索
我考虑第一要紧的是周边几个城市盗贼会去销赃,我和抚顺、鞍山、大连、辽阳的鸽友取得了联系,告诉了丢失鸽子的环号,请他们关注一下,发现这些鸽子立即报警。我自己到沈阳、苏家屯去蹲坑,回来后又到本溪一洞桥活禽市场收鸽子的摊位去看了几次。天罗地网布局好了,可一连几天,没有一点线索。
一天,我从外地回家,发现被偷的鸽子回来了一羽幼鸽。它是桑杰士配杰夫·凡温克,今年专门作育留种的四羽鸽子出的第一窝中的两羽之一,带私环神舟061(因为杰夫·凡温克年纪大了,必须续种,我在2014年配对里边提到过),第二窝幼鸽大概26天,刚刚可以出窝活动,第一窝的幼鸽已经开家大飞了十几天。根据神舟061逃回的情况,我判断鸽子还在本溪,并且在15公里范围内,盗鸽贼应该在市郊区居住,因为刚刚开家的幼鸽再远点可能回不来。
提到杰夫·凡温克,还有一段小插曲需要交代清楚。年前,外地一鸽友联系希望得到一对桑杰士配杰夫·凡温克的后代,我也答应送给他一对。可是凡温克身体一直不在状态,一直没有让它们恢复配对,拖到秋天本来准备第二对给他,没有想到它们被全部偷了。希望远方的鸽友能够谅解,事出意外,并非失信于人。
柳暗花明 女儿在鸽市发现被盗鸽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下一个星期六我早上来到派出所,要求调看我家道口的监控视频,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让我自己看。我家道口前后左右有四个天眼,打开第一个监控视频,调好时间段,从10月15日0点往后慢慢看。为了节省时间,后半夜时间我调到快放,有人或者车辆再仔细慢放。一上午时间看到了16日四点,我估计作案时间应该在15日22点至16日凌晨3点。看完一个,准备下午继续看,这时我女儿打来电话。
“爸,我家鸽子找到没有?”我说:“还没有。”女儿说,她上班中午路过一洞桥市场,看见路边活禽摊的笼子里有一些带鸽环的信鸽,不知道是不是我家的。本来秋季比赛季节天落鸟或者淘汰的信鸽很多,我还是多说了一句:“你看看环号是多少?”“红色的环600322!”女儿报了一下看到的鸽环,我一下振奋起来,就是我家的鸽子!我嘱咐女儿看好鸽子,我马上给刑警队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次,对方就是没人接听。我急忙打车赶到市场,再一次确认600322无误,再次拨打刑警队办案人员留给我的电话,半个多小时,几十次电话都没打通。我急中生智,跑步到市公安局110报警中心,报告了情况。市公安局110报警中心让我先回去,马上派当地派出所出警到现场。
我到市场找到摊主,告诉他,我的信鸽被盗,这里边发现有失盗的鸽子,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收的。我问你怎么能够证明鸽子是收的,他说这个人我认识,是某某地方的,姓某某。我问长相特征,完全符合我圈定的嫌疑人。派出所110来了,说刑警队的案子他们不能够插手,得等他们来人。刑警队终于来了,带走了摊主去做笔录。恰好,市场边的电杆上边,周围好几个视频探头,摊主说看看视频就可以看见卖鸽子的人。
事情看似简单,眼看水落石出了,但是中国的问题就这么奇怪,又过了许多天还是没有动静。我再追问,那边回复说视频不清楚,旁边的高清视频要市局领导签字才能够看。我说,既然需要,那就报市局领导签字。刑警队办案人员S告诉我,这几天他是在给我帮忙,还没有立案。我说我报了案,做了笔录,告诉我等,现在怎么还没有立案?究竟差什么?我明白在暗示什么。靠他们不行,还是靠自己吧。
他说你提供的损失金额无法认定,没有法律依据,要够2000元才能够立案。我简直就要喷血了,我丢的这些鸽子除了几只幼鸽外,哪一只都超过2000元。他说:“你说你的鸽子值2000元,我问了收鸽子的,才收13元一只。”试问如果你价值1000元的手机被盗,他销赃卖50元,那么认定损失价值就是50元吗?明天请物价局给做评估,后来物价局评估因为对活物特别是信鸽没有标准,请信鸽协会给帮助评估。这期间,因为本信鸽协会这几年遇到一些问题,协会已经没有人负责,无法组织评估。不作为!靠他们不行还是靠自己吧。
鸽贩立功 盗贼逃脱
我从自己判断的方向,以家75度扇形方向开始排查,目标锁定郊区10公里至20公里。我在部队学到的一些知识都用上了。这个过程中,我用敲山震虎的方法,给嫌疑人打电话,说快到他家了,去看看他的鸽子,该在哪里下车。他告诉我到GTZ车站下车,他家就在小学后面的村子,他说他带孩子玩,我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估计不到4岁。我到了那个村再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不接电话暴露了做贼心虚,我就在村子里边走访,找养鸽子的,特别是养信鸽的。说我要收买比赛的信鸽,说天落鸟,太专业,没有人懂。好几天我是当着到郊游来玩耍,实际在侦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多月的一天,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原来就在活禽市场发现被盗的鸽子后的一个多星期,那个卖鸽的人再一次来到这个摊位买鱼。摊主机智地和他周旋,让他到自己卖烟的店内休息,告诉他,一个老大爷说你卖的鸽子是他丢的,贼人故作镇静说:“没有关系,我和他说。”这期间,摊主已经通知刑警队。很快,刑警队来了。“这个人就是卖给我鸽子的。”刑警队开始询问了,突然,盗鸽贼夺门而出,刑警队追了出去,不知道追丢了,还是放了,后来再没有下文。这期间我多次给S警官打电话,询问破案进展,都是无人接听,我再不好意思麻烦他们了。我曾经想过到公安局警督投诉,那天已经到公安局,门卫做了询问,我说投诉警察不作为,他告诉我今天是星期天,明天来到二楼投诉。
深入村庄暗查 发现盗窝巧妙取证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看天气很好,干脆,再去找一下回来再去投诉。我邀一个朋友做伴,下了公交车,没有打车,权作游玩。沿一条乡村公路,步行30多分钟,一个村子有一家养鸽子的,是观赏鸽的,有一些流落的天落。“没有我要买的鸽子。”我了解到前边村子还有一家养鸽子的,不知道是不是信鸽。
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山村,距离市区有十几公里。
远远望去看见对面村子一家上空有一群鸽子在飞翔,其中有一只白色的,极为醒目,冥冥之中好像为我们暗示什么。去看看!
“有没有卖信鸽的?”我问一村民。“这一家,养鸽子,我不懂是不是信鸽。”他说。
养鸽子这一家的大门前,铁将军把门。细细打量,是一家典型的东北农村院落。铁大门,院子较大,高高的围墙紧靠道边。这个时候过来一个60来岁的村民。“是你们买鸽子?”“对,有没有信鸽?”他打开大铁门,只见一群鸽子在地上,都被剪了翅膀大条,像鸡一样散养在院子里。一眼就看见金母老杰夫、电脑52358、电脑252359、金母053019……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都是我的鸽子。我控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悄悄地给朋友递一个眼神。我上前抓住电脑252359,让朋友给我照相,我们对散落在地上的鸽子以不同的角度,拍照取证完毕。
奋战70天侦破 偷鸽贼下跪忏悔
鸽子找到了,为了稳住他,我问鸽子卖多钱一只,他说鸽子是他儿子养的,得问他。他给儿子打电话,好几次没有人接,用我朋友的手机再打,电话通了。“我们是买鸽子的,多少钱一只?我们全要。”“有几只不卖,其他的75元,你把电话给我爸,我给他说,我有事回不去。”眼看上钩的鱼儿要溜。我一把拿过手机,说:“小子,我是老郑,就在你家,你赶快回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我一个电话就来抓你归案。”“别,别,有话好说,我马上回来。”这时候,他爸爸才恍然大悟。小H回来了,给我跪下来,请求我原谅他,我说无法原谅你,可以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年轻人犯错不要紧,关键要知道悔过、改正、重新做人,不要糊涂一辈子,把你当后半生给毁了。
在这些鸽子里,我自己的只有26只,其他有一部分不是我的,挑出去了。被盗的鸽子有18只不在了,我让他想想,卖给谁了,想办法给我追回。其中有电脑戈马力子代3羽,回血幼鸽8羽,还有桑杰士的幼鸽3羽,公棚的几只获奖鸽,和朋友借来的公棚的获奖鸽孙大姐149名、千山俱乐部248名都没有了,我的一些重要的种鸽都被挑了环,失去了价值,直接损失达六万余元。顺便一提的是,抓到的这个贼就是我圈定的第一个嫌疑人。从10月16日被盗到破案,历时七十多天,至此,失窃的鸽子大部分找到了,案子自己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