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羽“聪明”的鸽子【随笔】

　　先亮明个人观点：放飞归巢不是聪明，而是本能。千公里距离能回来的，是定向能力强，也不属于聪明，还是本能。千公里以上，没有准儿的事了，更不能用聪明二字了。

　　俺棚里出现过一羽鸽子，它的举动，我认为能用“聪明”二字演绎一下。

　　起棚获朋友赠送的一羽台鸽，喷点砂眼雄，后代从500—1000公里，全部进入过前十名。首次“突破”千公里时，倾巢出动所有的18羽鸽子，归巢6羽，5羽为此雄子代，一羽为此雄孙代。

　　一个暴雨如注的下半夜，鸽舍被盗，能捉走的都捉走了，连棚里一只台湾产“皇冠”牌自动饮水壶都拿走了（从一位台湾商人那里买的，大陆当时还没有这种倒置式自动饮水器）。次日晨上去楼顶发现被盗，只关心这一羽镇棚之物是否还在。看看没有，心里凉了半截。再细看，它钻进自己居住的一个茶叶木箱与墙壁的夹缝里（转不过身来）躲着，盗贼暗夜冒雨打着手电搜寻时，它一定趁乱借光躲进来了。次日晨天大亮了它还在里面，几个小时期间有两个可能：一是它一直躲在里面没有出来，等真正的主人来解救它；二是它天亮时听到我上楼的动静，又一次钻进夹缝再次躲避……我觉得要说鸽子聪明，这样的举动才算是聪明。

　　它的成绩显赫的后代，在这次盗窃中全数丢失了——你飞不出什么名堂，盗鸽贼也不会下那么大本钱光顾你棚的。

　　它要是也被盗，我的养鸽生涯可能提前就结束了——靠了它的聪明，延续下来。后来，它逃笼飞走，两天后被我在附近楼顶捉住，顺势开家了。

　　大约过了七、八年，这羽雄鸽十一岁的时候，我的鸽棚再次被盗，这次损失数量不多，但是损失价值惨重。这羽台湾雄鸽与本棚另一羽功勋种鸽雄都被盗了，不知是有备而来，还是歪打正着……又过了大约两年，那羽台鸽雄飞回来一次，足环被挑了，嘴喙边有正在哺雏的痕迹（它已经13岁了，大约5、6岁的时候，配偶就断断续续产无精蛋了），但是我还是把它认出来了——怎么会认不出来！

　　它站在原来跳门的位置，端详着改造后的鸽舍，不知是否想进来。我看它久久没有寻找新门的意思，而且评估它在后来的鸽舍正育雏，思归的愿望一定很强烈，就不想强迫它。我慢慢走近它，近距离端详它，它见我走近，有一点警觉，我停步看着它，它也看着我。它咕噜几声，理理自己的羽毛，神态安详。

　　突然，它拔地而起，义无反顾地往西边方向（主城区）飞走，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渐渐地看不见了……我没想到还能看到它！

　　我从此再没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