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车窗外一掠而过的一群鸽子让他心中不由一亮:何不用它们做点儿文章?鸽子视力敏锐、飞行灵活,具有极强的分辨能力和学习能力,而且比其他动物容易驯服。“我可以让它们成为能够控制炸弹的杀手!”斯基纳教授信心十足。
说干就干,教授开始了他的杀手训练。第一步是“模拟器训练”。斯基纳把鸽子塞进袜子,只露出头和脖子,然后把这个穿着“紧身夹克”的受训者固定在一块木头上,放进特制的“杀手训练器”——一台悬吊在滑轨上的小吊车。这不起眼的小车模拟的是一枚飞行炸弹。只有头和脖子能动的鸽子坐在吊车里,眼前是一面小屏幕,屏幕上投射出谷粒的影像。本能驱使鸽子不停地啄食虚拟的谷粒,脖子不停地前后上下运动。这种运动触动安装在脖子四周的小电极,激发出电流信号,控制吊车在滑轨上前后移动。
“模拟器训练”很成功,受训的鸽子们都学会了怎样把小吊车飞快地滑向目标。第二步是“电视制导训练”。完成初级训练的鸽子们被转移到更高级的训练器上。高级训练器的变化不大,只是屏幕上的食物图像变成实时电视影像。鸽子的啄食动作同样也激发电流信号,控制训练器的运行方向。当食物影像偏离屏幕中心时,就证明训练器偏离了正确的运行轨道。这时,鸽子会在屏幕上寻找并啄食偏离的影像,从而修正训练器的运行方向。鸽子们的“电视制导训练”也很出色。它们不仅能准确地控制训练器的运行方向,还能把不同的目标区别开来。
“鸽子工程”
看到鸽子的出色表现,斯基纳教授决定先与国家发明委员会联系。对方听后觉得不可思议,以“与国防无关”为由拒绝接受。吃了闭门羹的斯基纳教授又与国防研究委员会联系,但得到的同样是礼貌的“No”。
到了1941年底,日本偷袭珍珠港把美国拖入了战争,这让斯基纳教授看到了希望。他又一次向国防研究委员会推荐他的“鸽子炸弹”。这次对方虽没再说“不”,但兴趣仍不是很大。这时,斯基纳遇到了A·D·海德。海德当时是通用米尔斯公司的老板。他觉得斯基纳的“鸽子炸弹”有些道理,于是说服公司高层向教授提供技术支持。有了这个靠山,斯基纳的“鸽子炸弹”得到了进一步改进。一套特殊的伺服系统被制作出来,专门用来加强鸽子们啄食动作的力量。鸽子们现在可以通过啄食的动作调节弹翼的状态,从而控制炸弹的飞行方向。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1943年6月,新成立的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终于认可了斯基纳教授的“鸽子杀手”,并给了教授一份名为“鸽子工程”的合同。欢欣鼓舞的教授马上“征召”了64只鸽子,开始了大规模的训练。
报国无门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鸽子训练该验收了。教授带上一只穿“紧身夹克”的“鸽子杀手”,来到华盛顿接受科学研究与发展办公室验收。在验收组面前,鸽子很争气地展示出良好的视觉、精确的反应以及聚精会神的态度,验收组上下都很满意。“鸽子工程”前景美妙。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1944年10月8日,一纸公文让斯基纳教授的希望落空了:兹鉴于该工程严重妨碍了其他对战争有立竿见影作用的项目的发展,决定终止“鸽子工程”。
鸽子们报国无门,但斯基纳教授没有把它们遣散,他要看看它们是不是能记住学过的东西。6个月、1年、2年,转眼6年过去了,受训的鸽子们渐渐老了,但教授惊讶地发现,它们仍然能够很精确地控制模拟器击中目标!斯基纳心怀大畅,自己的心血总算没白费,鸽子们虽然没能参战,但它们的表现说明它们具备完成任务的能力。
1948年,对导弹很感兴趣的美国海军重新翻出了“鸽子工程”的档案。海军研究办公室决定“研究鸽子作为导弹控制感应器的可行性”。斯基纳教授和他的鸽子们又看到了出头的希望。随后是6年的试验,但最终鸽子们还是没有取得军队的认可。1953年,这项工程被彻底取消。
鸽子们最终没能成为“杀手”,但训练和试验的过程却为后来的电子导航系统积累了经验和资料,这也算是“鸽子杀手”的一点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