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前进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迟缓;当时代进步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局促。是与非,对与错,只是观念的不同。一切因变化而变化,一切因改变而改变。没有祈求,人们都生活在永恒的时空。60多岁讲往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我的养鸽之路(一)
上个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父亲因为是一名领导干部,被打成了“走资派”,整日批斗游街,度日如年,十分艰难。父亲毕竟是从抗日战火中走过来的,腥风血雨,万死不辞,抗压能力很强,一有空就带着我和弟弟钓鱼,还养起了鸽子,以排解压力。
那时的鸽子几毛钱一只,父亲从鸽市买回了几只花鸽子,现在看来,是真正的菜鸟。我和弟弟就在窗台上做了一个小鸽棚,每当看着鸽子家飞,父亲似乎忘却了一切,满脸笑容,非常高兴。由于父亲白天经常要受批斗,晚上要“劳动改造”,鸽子就由我和弟弟打理。当时我们也只是不满十岁的小屁孩,哪里知道鸽子好坏。
那时我们家附近养鸽子的人有好几家,免不了鸽子“串门”,我家鸽子飞到别人家,肯定没人要,一旦别人家的鸽子飞到我家,真是如获至宝。那可是真正的信鸽啊,我们舍不得放,起初别人也不好意思要,时间长了,鸽主也会拿鸽子来换。父亲就说:“不要,不要,拿回去吧!”因为当时根本没有鸽子游棚的概念,日子长了才慢慢体会到。那时邻居之间非常和睦,在我幼年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因为琐事而发生矛盾,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
第一窝小鸽子出壳了,虽然是菜鸟,父亲还是很高兴,非常关注幼鸽的生长,只要有时间就会看看小崽子,我隐隐地感到那是一种压抑的缓解和释放。鸽子的繁殖力真强,一窝接着一窝,一年下来,就是十几只,鸽子棚也嫌小了,于是又在窗子里面搭了一点。一对花菜鸟,出了满棚“花蝴蝶”,黑白相间,很是好看,飞上天空也很醒目,反正就是玩,高兴就好。
当时,虽然也有鸽会组织的比赛,但我们想都不敢想。这些菜鸟一里路都不认家,只能在家门口炫耀,很知足了,加上是自己亲手调理孵化的鸽子,还真有些成就感。那时候学校也停课“闹革命”了,我和弟弟有大把的时间与鸽子相伴,那真叫一个痛快。
一天,父亲在被批斗时,左胳膊给造反派打折了,回来时妈妈含着眼泪给父亲打了绷带,我和弟弟那天都哭了。我们真不明白,父亲每天起早带晚拼命的工作,怎么就是资本主义了呢?父亲见状,抚摸着我们的头,轻声说道:“没有事,几天就会好的。”为了宽慰我们,又叫我们把那只老花雄抓给他看看,我赶紧从棚中抓出来,交给父亲。父亲用右手握住鸽,看了又看,说它瘦了,可能是喂小鸽子的原因,要我们多喂一些饲料,我们不住地点着头。父亲又说:“在家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出去乱跑,照顾好鸽子。”我们都答应了。此时,父亲似乎轻松了起来,一直紧绷而严肃的脸庞,有些许的“晴朗”开来。这一天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