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告诉我,赛前把这些小小运动员们就近站训放一回,也许有益无害。这正如战士上阵前的激情的动员;换言之,就是让赛鸽尽快恢复决战期兴奋状态。
这个星期六,北路500公里,江苏淮安开笼角逐,会员们信心十足,谁家鸽子都是棒棒的。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是否多做一些备战工作呢?别的不说,上网查询3天-7天的天气预报必不可少。哈哈,大快人心,本周华东地区晴到多云。星期四,我与妻子请假半天(理由不是放鸽子),9时30分关上防盗门,我前她后地抬着装有15羽爱鸽的提笼从7楼往下走,打的到客运站,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中巴车,在远郊某集镇终点站下车,走到一条不长的机耕路旁歇脚。清新的山风一阵又一阵吹来,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两瓣肺叶内的废气好象除去不少,人顿时感觉到非同平常的舒服。妻子守护在鸽笼旁,担心旁观者动手动脚的。
鸽子休息的差不多了,3羽一组,每组间隔10分钟,5组鸽子先后飞向蔚蓝的天空,两三个来回,转瞬间它们越过了山顶。我俩抬着空笼,走进小镇中心街的一家小饭馆,掌勺的中年妇女客气地招呼着,沏来两杯绿绿的新茶。城里人时髦地讲什么绿色食品,山里人年年如此吃特鲜特嫩的鱼肉,和原始方法种植的蔬菜。小饭店没什么菜谱,简单又方便,三菜一汤,青椒肉片、红烧鱼块、香菇青菜,吃饭加一碗西红柿蛋汤。我吆喝:“老板娘,来4瓶啤酒。”妻子瞪了我一眼,“老婆,没事的,你倒一杯,剩下的都给我。”得了,我这辈子不就是爱好啤酒呗。妻子一点点呷着,我一杯杯的干,喝着喝着,怎么又谈到鸽子了。我总结了一个多月来随鸽会训放的情况,妻子掐着手指,按昵称、羽色特征、足环号一羽羽点名,我们就评头论足起来。03年两羽老运动员,自不必担心;04年育出的,当年只训到300公里,都是外血鸽——试验品,心中无数。
我们边吃边谈,最后为两员老将,今年春季500公里赛谁快谁慢产生了分歧意见。3瓶下肚,我按照它们去年各两趟500公里记录的归巢时间,蛮有把握地夸“拔毛雁”能进前名次。所谓“拔毛雁”,它是一羽淡雨点砂眼雄,习惯站在鸽棚内门边顶格,见人就咕咕地啄你的头,“雁过拔毛”不是有这个成语吗。妻子分析说:“那要看老天爷,如果天气闷热,或者雾气大,急性子的‘拔毛雁’乱窜可能要偏离方向,重新调整飞行线路反而会延误时间。虽然去年秋赛,它拿过全市第5名。”言语和着酒,我听着喝着,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又认为:“母鸽子‘小胡子’(因下喙部几片毛外翻)今年没喂过雏鸽,身体结结实实,天气较差能稳中取胜,晴天也不慢。”我不以为然,原因是老赛线熟门熟路的,三岁的鸽子耐力强,实战经验丰富;况且如今鸽会将会查询网络发布的天气预报,选择晴天司放。谁胜谁负各执一词,我建议双方表个态,下个赌注。“我看好‘小胡子’,不改变。”妻子胜券在握似地看着我,微笑着拍板。“行啊,我就指定‘拔毛雁’。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我输了,送你一束玫瑰花。”我边谈边注视着妻子的眼神,她摇摇头说:“情人节已过,生日未到,不妥。”呃,有了,我回过神许愿“那好,如果‘小胡子’先回家,我陪你逛一天书店.结婚这么多年,咱们很少逛街。”“OK。但是,老公,如果你赢了呢?”她言犹未尽的反问一句。“现实一点,你管3天,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何?需要公证吗?”说完我哑然失笑。妻子又摇摇头说:“公证就没那个必要了吧。”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认真或是诙谐的,不知不觉4个空酒瓶捱墙排着。我放长音:“老板娘,上西红柿蛋汤。”三盘菜吃掉不多,妻子吃了小半碗饭便起身,我们两人又抬着不太雅观的鸽笼,坐上了中巴车。
转眼星期六到了,500公里决赛400多羽鸽子在天上竞相归返。司放长手机发短信:放出地阴天,雾蒙蒙的,7时30分开笼,鸽群转悠半小时后走了。
早餐过后,我上网查当日赛线有关城市的天气情况,杭州——金华一带,以及浙南沿海,中午雷阵雨。下午3时,赛鸽车穿过雨区,司放长报告天气实况,返回途中,宜兴小雨,往南雨越下越大。整个下午,我在房顶平台上徘徊,只见低空的飞燕不时地从屋脊滑过。我感觉到希望渺茫。妻做好饭,陪我直至天黑。
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有效期2天),4——5级的东北风把暴雨刮到我们这里,风雨交加,我好恨啊。两天来,100多位会员失望地长嘘短叹,还掺杂着几句骂娘声。
新的一周上班,安排到外地封闭式学习。周末下午进城,我直奔家里,妻子还未下班。到了房顶,几十羽鸽子“轰”地齐飞,仿如检阅天兵,好开心哦。豁地,听觉告诉我,隔离房笼內有鸽子窣窣声,嘿嘿,聪明的“小胡子”回来了。“你这一来,我就输定了,呵。不过……”我心里想。但仔细瞧瞧,它头毛竖竖的,眼睛微睁,尾巴下压,不对劲。朝窗外看,洗刷台上玻璃瓶内浸满花生米。我故作镇静,打电话给妻子。“你说啥呀,我赢了?你没看到,我的‘小胡子’快不行了。”她哽咽着已说不下去,我安慰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时间不早了,我赶紧铲鸽粪、换饮水、添加保健沙,种鸽加料,提前给鸽们“开饭”。一进棚,头上就挨了一记重重的“打击”,“好家伙,你也回来了。”我摁了摁“拔毛雁”的头。在鸽们共进晚餐之时,我顺便数了数,500公里共归巢6羽。总之,能会来,我们就放心了。
“唉,老婆吃饭时多想想多讲讲开心事儿,胃口会好些。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吃吧,完了,咱们再聊。”走进卧室,我一边欣赏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一边听妻子娓娓道来。“你走的那天,小灰雄第一羽归巢;星期二两羽;星期三没有;昨天傍晚喂食时,‘小胡子’和‘拔毛雁’都已经在家里。你的指定鸽,咕咕地老追母鸽子,饲料都顾不上吃。”她转而有点伤感地说:“我的指定鸽,已累的不成样子,你也见到了。我估计赛鸽车上有病鸽,感染病毒患急性肠炎,喂痢特灵不见好。我担心它会饿死,今天上班前,急急忙忙给塞了几颗花生米。你回来就好了。”我肯定地回答:“没问题,我有办法的。”我深知,妻子是一位很负责任的好搭档,无论是处理单位还是家庭的事务。她总是让你放心地去工作和学习。
其实,我们俩谁都没有看到那只鸽子先到。我把杯子递给妻子,她呷了口水说:“胜负怎么说呢,‘拔毛雁’回家精神好得不得了,估计它比‘小胡子’早到。”我说:“别说啦,咱们的约定又没经过公证。噢,明天,我得买两本辅导资料,您陪我去书店,好吗?”妻子终于露出了笑容。此刻,电视机里传来“亲爱的观众们,本场比赛到此结束,双方各进一球,打了个平手。”
——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