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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孩儿”的命运
2006/9/26 12: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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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     子

  这几天,表哥老打电话过来,说什么想养几羽信鸽玩玩。话筒里,我直言相劝,将近50岁的人了,领了政府的抚恤金,残联又给了一份差使,一家三口生活得好好的,何必自找苦吃呢。再说,他这人行动又不方便,倘能屋后种几盆花、客厅里养一缸红金鱼、闲来与邻居下下棋之类的,多优雅多滋润。养那些又脏又臭,扰民的鸽子干吗。
  半年前,市民政局考虑到表哥的孩子不小了,给调整了一套经济适用房,面积比原廉租房增加近一倍,仍安置底层。他得寸进尺,打申请,经规划部门特批,在住房门前左侧空地上,盖了一间临时建筑——他另有打算的杂物间。
  我拗不过他,谁让他是个一等残废军人。没两天,我提着中号鸽笼,送过去8羽雏鸽。嫂子推着轮椅,表哥一只手撑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把鸽子一羽一羽地放进了新建的落地棚内。表哥家距我家不远,500米左右。回家的路上,我琢磨着,他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炮弹夺去了他的双腿,当时肯定疼痛难忍的吧。再往下想,我的心里不免为之触动,好像是有一根神奇的钓线,闪电般地把“压箱底”的那段往事钩了起来,在眼前晃着。
              
                      温暖的鸽蛋

  我可谓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自己动手,在两层高的老房子二楼(不住人),隔出一块养鸽子。过了一个星期,借着不大的窗洞,往外支一块木箱板作为鸽子落脚点。又过了几天,内部巢格、栖架完工了。这样,总算有了自己的鸽棚。起棚半年,我多次奔赴中国信鸽的大摇篮——上海,化钱引进种鸽,跑了一家又一家,看过不知其数的鸽子,冤枉钱也化了不少。
  10年前的盛夏,没这么炎热,前夜一阵雨后,却有几分凉爽。那天,我揣着妻子给的300元,又一次踏上去上海的旅程。那时从我家到上海20个小时打一个来回,现在便利多了。
  这一趟,我是第4次登门拜访Y老师,老人家病得不轻。我爬上老式狭窄的扶梯,二楼平台上,石榴树已挂满了小灯笼似的绿色的小石榴,还有白兰花,花蕾从叶腋里同时抽出来,嫩绿色的苞,有如一支支翡翠簪头,玲珑可爱。我按照老人家电话里的嘱咐,捎上200粒我朋友自制的中成药胶囊。我们又扯鸽子了,说着说着,我把话切入主题说:“Y老师,上一次咱们谈好的,那一对雏鸽满月了吧,钱我也带来了。”老先生的鸽棚里,现在到底有多少羽绛、轮、雨点,老夫人比老爷子更清楚。老太太默默无语,利索地腾空纸板箱,把两羽漂亮的淡雨点放了进去,接着用包装带十字型地绕了两圈打上结。我临走前,老先生下床,意味深长地说:“阿贵,带一副蛋去,我养那么多鸽子干吗呢。”老夫人从隔壁鸽棚内取出两枚光亮的鸽蛋,并用旧丝棉裹着,装进一个药盒子里。Y老师右手捂着肚子,左手指指我右手心的小盒子,担心地说:“我昨天照过的,两只都有血丝的。”我左手提着的大盒子里“嘀叭嘀叭”闹个不停,一对2000公里冠军的后代楞不丁地告别了父母。
  养鸽人都明白,孵过一周的鸽蛋,还真的不便捎带。到了住宿处,我顾不上吃午饭,急急忙忙倒出手提包内的随身用品,下楼买了一块干毛巾,一层层地绕着纸盒子,又用换洗的衬衣予以加厚包扎,然后把这个大布团谨慎地塞进包里。我还是不放心,又将生活用品在布团的两头轻轻地塞实,做到既安全又保温。一路上,打的时包搁在腿上,排队买票进站上车包是提在胸前,上硬卧中铺把包靠里,人躺着没敢睡着,车厢内冷气不停地放着。火车驶出杭州站,我去方便一下。突然间,一个急刹车,车厢相互碰撞震颤,我一个趔趄,眼睁睁地看着,手提包“啪”地倒翻在铺板上。这一下,无疑地加重了我的忧虑。我纳闷,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终于到站了,我惴惴不安地下车往家里走。
  
                             “红孩儿”的童年

  回家11天后,一个小小的脑袋轻松地顶开了微型“锅盖”,黄毛小子扭动着湿润的身子脱壳而出。大概是火车急刹车作的孽,我扔掉了另一枚死胚蛋。小毛团在养父母的肚子下面,歪着脑袋,嗦囊圆凸凸的,长得蛮快的。
  天有不测风云,鸽有旦夕祸福,意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小生命诞生的第五天,很晚未见其养父回来,却见栖架上站着几羽“挂彩”的成鸽。第六天更糟,中午喂食进棚,地上趴着10多羽大鸽子,其养母躺在饮水器旁一动不动。我闭上眼睛,直摇头。眼前仿佛是,一片旱地上,低空盘旋着觅食的鸽群,“呯”一声巨响,铁砂呈喇叭状散射出去,无数的鸽子“卟卟卟”地栽下来;眼前仿佛是,一块稻秧田里,撒播了浸泡过农药的谷种,无数的鸽子毫无声息地倒下了。它们死得好惨,悲惨啊!我手足无措十分悲哀,我仰首长叹无限的无奈。
  新手养鸽,遭此打击,难道老天有意与我作对?我生来就不信邪,那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思考良久,还是我的不对。因为懒惰,轻信某鸽友传经送宝所谓“每天中午喂一顿,鸽子照飞不误”,加之通棚通天。其实不然,饥不择食,乃人人皆知。路遇行乞人如此,打野鸽们岂不如此。
  下午,我把这惨不忍睹的现状通报给妻子,她怨我当初没听她的话,气得晚饭都没吃。晚上,我在笔记中是这样写的:……总结教训,引以为戒。勤劳待鸽,棚闭一周;一日两餐,我管中餐,老婆管晚餐(她毛遂自荐)。
  面对现实,成鸽倒是好办,眼下唧唧待哺的雏鸽咋办?吃啥呢,能养活吗?我赶紧向老鸽友讨教,捧书勤读。对了,必须立马采取人工喂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宝贝饿死。大自然中,黄鹂、伯劳为了哺育子女,每天捕食往返几十次、上百次。高等动物——人,养不活这“小东西”吗?于是乎,我把这“孤儿”单独关养,实行优惠政策。一日三餐,食谱特定:第一价段,熟鸡蛋黄、面粉加水调和,自制耳勺渗喂;第二阶段,增加豌豆粉、米粉、青菜叶,研磨成稠浆,采用针筒挤推;第三阶段,用浸泡的颗粒饲料填塞,每日另加用胶囊套封的保健砂一颗。20余日,每次喂食时,我们先搬出一张方凳,再铺垫旧报纸,备一块小毛巾,把雏鸽置于中间,在鸽棚门口伺候“小东西”,我、妻子和儿子都在围着它转。
  这个“幸运儿”,一天天地长大。我给它上了足环(1995—浙江—104049),不多日全身针羽顶端长出绛红色的羽片,还会哆哆嗦嗦地爬窝和行走。儿子老是喜欢逗它玩,并且给取名“红孩儿”。每当我们的手接近它时,“小东西”用尖尖嘴戳得痒痒的,它表示“我饿了,来点儿吃的”;每当它看到我们时,“红孩儿”总是抖动着双翅,一次次温柔地闪动着,拍拍我们的手背,它示意“过来嘛,我要搂搂你们”。从此,悟觉得动物是用一种特殊的肢体语言,与我们交流和示爱于善良的主人。工夫不负有心人,“红孩儿”长大了。它,愉快地融入了同伴们;它,飞出了鸽棚搏击长空,又带着希望翩翩来到你的身边;它,身披红衣服,昂首挺胸,落落大方,已是婷婷玉立的少女,“帅哥”们在咕咕地追她呢!

                          任凭风吹雨打  我归心似箭

  天空中燕子往来梭巡,掠过一座古老的瓦房顶,时而传来呢喃声,它们偶尔会抛下一句“我的鸽迷们,准备好了吗?”我抬头望望从遥远越冬地返回的小燕子。和煦的春风,在悠悠地吹着,像那温柔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和脸庞。我坐在八仙桌面那么大的平台上,心里在默念着春季竞翔计划。
  正式通知下了,“五一”500公里单鸽赛,放出地安徽某地,报到有效期5天。参加鸽会,虽初来乍到,我不喜欢当迟到观众,也不甘做旁观者。头年凑个数,就送红绛雌,没准拿个8儿10名的。验鸽入笼那刻,我真有点儿舍不得“红孩儿”,万一丢了呢。在体育馆操场上,地上纸盒子、小提笼磕磕碰碰的。鸽会五个铁丝笼均匀地放进100多羽鸽子,小货车老板数了数运费,开路了。
  在我们浙闽赣皖四省通衢的半山区,鸽会成立10零年,500公里当天没爆过新闻。  第一次参加集鸽,为了不忘却这美好的开端,我回到家里打开日记本,拿起笔。
  “劳动节”下午5时,我才接到电话,说是7时30分开的笼。老会员深有体会地说,倒也怪,放鸽子老天就下雨。窗外“嘀嗒嘀嗒”声由疏而密,由缓趋急。隔壁农民张大爷深吸一口香烟,面朝大门外说:“这雨,没个三五天,恐怕停不下来。”听了“老经验”这番话,我的心像压了铅块似的,沉甸甸的。看来鸽子是不可能回来了,我就懒得爬上去了。
  5月2日,果然不出其所料,我一大早上楼(二楼不住人),直挺挺地站在鸽棚门外,从鸽子的进口处往外望去,雨点打在对面小洋房沿沟的水面上,错错落落的,下水管里哗哗作响。我什么事都没做,傻傻地度过满怀侥幸心里的一天。
  5月3日,粗大的雨点打在屋外四周房顶瓦片上,溅起了一片片小水花,像一层薄烟,笼罩在屋顶上,随风飘来飘去。棚子里鸽子半缩着头站在栖架上,我陪着鸽们坐在方凳上,屁股坐疼了。傍晚,鸽友来电话,都没鸽子到。
  5月4日,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绝。我摊手摊脚地躺在躺椅上。下午喂鸽子时,不耐烦地看一下“红孩儿”的巢格,公鸽子“呜呜呜”地唉叹。全市无一羽报进,鸽友们气瘪了。
  5月5日,午饭后,雨渐渐地停了,云雾似潮水般从山谷向上升腾,茫茫如海,远远的高山尖峰在云雾中忽隐忽现,恰似蓬莱岛。头顶上一群群被雨困饿了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向城外飞去。我的“红孩儿”许是饿得没力气飞了,现在又不知在何方。“红孩儿”我想念你,我爱你。楼下,妻子喊我吃晚饭,搁笔。
  一天一天的等待,一次一次地叹息,焦急、郁闷、忧虑、不安、烦躁、气馁折腾得鸽迷们很累很累。
  等待是一种深深的思念,在思念的过程中,爱才显得更美。晚饭后,妻子她倒是抱有一线希望,催我上楼再看看。我上得楼去,轻轻地推开窄窄的木门,猛地眼前一亮,对面墙洞外踏板上,不正是站着红绛鸽吗?!这时,我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但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纹丝没动,两眼盯着暮色中的红色精灵。我的知觉瞬间作出判断,没错,绝对没看错。哈哈,这就是我望眼欲穿的“红孩儿”。嚯,你真行,你站稳喘喘气吧。我不知是在安慰它呢,还是在安慰自己。我快步下楼,告诉妻子:“我们的‘红孩儿’回来了。”她兴奋地跳了起来,随我上楼。我压低嗓门儿:“快啊,快进来呀。”它镇定自若,它听懂了主人的召唤,急切地朝里走,两脚一蹬,双翅一弹,宛如弹簧猛地脱开重压,倐地钻入我头顶它的巢格内。我拉开电灯,赶紧往槽盆里倒了一缸细料,让它吃饱再说,鸽子都飞下来了。
  我回卧室,拨通了会长的手机,手提着报到笼,一路狂奔裁判长的家里,104049经检验无误。我茶还没捞到喝,鸽友们闻讯奔过来,大伙儿先后挤进不太宽敞的客厅。“红孩儿”像接力棒一样被传递着,你看,他看,欣赏着。然后,裁判长宣布:这次5天有效期内,只报进一羽,阿贵的红绛是冠军,是总冠军。大家鼓掌。
  第二天,雨过天晴。回家的感觉真好,忘掉了多日风雨兼程苦和累的“红孩儿”,拖着尾巴、亮着双翅,走在一楞一楞的瓦片上,蹭着半蹲着的丈夫,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小别重逢如新婚,精神抖擞的公鸽子也围着绛雌“咕咕咕”地旋转,你点点头、我点点头。它们相互依偎着,走着,拍着“啪啪啪”的响翅,比翼飞向一览无余的天空。刹那间,房顶上的鸽子全飞了。

                             我的一等残废鸽子

  坐在床沿,搁下话筒,我发觉自己的心扑通通地直跳,耳边萦绕着鸽友那些无端的猜测余音,这更使我坐卧不安。“红孩儿”是否被鹰隼追杀,是否歇夜被人抓捕,是否撞上山垅里撑起的尼龙丝网被粘住,是否中了猎人的枪弹,它在途中,种种可能……。我的情绪越来越紧张,便下床,趿着布鞋,打着手电上楼。今天下午,下班晚了,匆匆喂鸽,没顾上看一眼头顶上那个巢格。微弱的电光直射上去,日夜盼望着妻子的公鸽子站在托板上,守着空窝。
  那年春季500公里竞翔结束,10天后,700公里全市集鸽30多羽。两笼鸽子送上火车,上海站换车,两天才到山东某县。开笼的第3天,前3名已榜上有名;第4天,前10名报满。今天是第7天最后的报到期限,我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心里忽而火烧着,忽而水淹着,忽而又像石头压着,竟没有一刻的舒展。中午,我没午睡,不由自主地走进鸽棚,低头铲着鸽粪。忽然,踏板上“嘭”的一声,吓了我一跳。“瓦片又掉下来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腰,侧脸朝1米高的墙洞外瞄了一眼。呵,一羽红绛鸽藉着闪动的翅膀,匍伏着向我移动过来,又“卜”一声栽在楼板上,灰色的尾巴下面还拖着一只爪子呢。它愣愣地望着我,我惘然地看着它。它眼帘半垂,显得疲惫不堪;它目光哀哀,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它伏在地上,无知的雄鸽争着正欲跳上它的背脊。混蛋,我伸出双手拨开那些强暴者,迅速捧起了红鸽子。我的手已碰到凸突的龙骨,它发达的胸肌几乎耗尽脂肪;我的手摸已到它肚子两侧,那仅是泥乎乎结饼的羽毛;我的右手向后摸去,有点扎手,它已没了左小腿,也没了足环;我的左手往后摸去,也觉得扎手,并感到有细棒晃动似的,它右腿上的一根筋维系着折断并发紫了的爪子;我拉开它的翅膀,大条上还印着“归心似箭”、“英雄儿女”红色的暗章。我骇然喊出“啊,我的‘红孩儿’,你、你、你……我不该把你送上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的手,颤抖得很厉害;我的心,像被锋利的刀片划伤那样疼痛。
  我低下头看看这刚放下的它,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它,我不忍心看到雄鸽子躏蹂总冠军“红孩儿”,我连忙把它安顿在小木笼里。回头端来一盆温水,洗掉它身上的黄泥,拔出随铁砂子扎进肌肉里的毛片,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流出来。我用酒精为它消毒伤口,包扎了断骨头部。唯有那只拖着的干巴巴的爪子,我不知所措。摘掉吧,下不了手;留着吧,岂不成了累赘。确是这只褐色的弯勾子,抓住我不放。它令我自责,轻信了某些人的唆使;它让我后悔莫及,干出急功近利的蠢事。我真的好心疼啊,从上海鸽蛋到500公里冠军,如今失去了双脚的“红孩儿”,将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矮一截的折磨,过着囚徒般的生活。我想着想着,狠狠地搧了自己几个巴掌。
  “红孩儿”从此失去了自由,我用劈去一半的易拉罐做了3个盛饲料、饮水、保健砂的小碗,并用细铁丝把小碗固定在大拇子那么粗的栅档上。它,别无选择地天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匍伏着吃喝拉撒。我,责无旁贷地像有些父母亲对待智残儿、肢残儿那样,护着它、养着它、爱着它。
  我打电话告诉鸽会领导,一传十,十传百。鸽友们都知道了这位“女将”的遭遇,而为之感到惋惜;有的人,还骂我太贪心了。然而,这已无法挽回。常言说得好,失去时,才会更珍惜。我又去电话问会长,“红孩儿”有效期回来,可不可以给个名次,我说这只是为了一个纪念。按规程,没有足环,不能记成绩,这没错。会长和裁判们如约来到我家,看望了荣归故里的“女英雄”。他们考虑到:一方面,我是新会员;另一方面,104049绛雌被打断双腿顽强回来,实属罕见。他与裁判组商量,特许给了并列第13名。
  6月1日,我休息,心情很好,让寂寞的“红孩儿”也到平台上晒晒太阳。吃过早饭,上楼,提出小木笼,掀开上翻盖,手伸进去,怎么里面全是毛。我的心“咯噔”一下,手缩了回来。我闪电般地意识到黄鼠狼来过了,肯定是这恶魔吞噬了身残的“红孩儿”。但我还是疑虑地再次将手探入,撸过来撸过去,抓起已抠去两颗眼珠的小小的脑袋,和那只像干枯的小树枝似的爪子。面对小木笼,隔着栅档瞧见一堆红毛,我的心在往下沉,全身的血液从头顶凉到脚底。我的身子摇晃着,快要支持不住了,我靠着板壁,两眼扑簌簌地流下泪来,嘴里重复默念着“我的‘红孩儿’,对不起你了。”
  当表哥得知此事时,嫂子推着轮椅,夫妻俩过来安慰我。我们都站在大门外聊天,邻居们见缝插针地搭上两句。善解人意的表兄讲着讲着,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我憎恨灭绝人性的战争,它带给我亲人的是终身的痛苦;我仇恨冒着黑烟的枪口,对准我的鸽子;我鄙视非法持枪者,拿鸽痴的心血去换几个小钱。“古人说得好,亡羊补牢未为晚,现在还来得及。”嫂子的话攥住了我思索,是的,是该修鸽棚了。他俩临走前,我拉着表哥的轮椅,让他带几羽小鸽子去。他笑笑,自嘲地说:“这个世上,除有一等残废军人外,还有一等残废鸽子,更有一等养鸽人。”

              结  束  语

  公元一九九六年七月五日,我国政府公布了《枪支管理法》,十月一日起施行。此后,尽管还有违法持枪者,将枪口对准承载着我们特殊情感的鸽子,但法律是无情的,我坚信国法一定会制裁这些凶手的;与此同时,《枪支管理法》也在保护我们千千万万的信鸽爱好者。      


文章很值,赞赏一下
发布时间:2006/9/26 12: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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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b
2楼
是啊,
2009/6/8 14:49:47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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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之汇
1楼
写得挺感人的!
2008/4/16 13:51:30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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