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养鸽往事
童年养鸽的趣事离我越来越远,快乐、悲伤就在那时留下深刻印象。
那时,父亲经常到外地出差,时刻挂念母亲和我们的成长、学习。千里之外打电话或发电报问家里的琐事。交通、通讯极不发达。
有一年放麦假,随父亲出差到济南,早晨恰巧路过鸽市,父亲为了防止我乱跑、打发孤独住旅社的时间,花了2元钱买回一对鸽子,卖鸽子的还送了一些玉米和一个竹编篓子。每天父亲出门办公差,我在旅社除了写作业,玩的就是看鸽子、喂鸽子。鸽子羽毛是黑色的,眼睛有神,动作敏捷,羽翅几乎和尾巴持平,可能是国产老白眼吧。不知不觉个把月过去了,就这样提着脏兮兮的篓子,辗转几个城市回到家。
我和父母住的地方是十几户人家共住的家属院,水管、场地、茅厕等设施共用。鸽子放在哪养是个问题。开始放在屋里养,母亲下班看到床上、吃饭桌上,哪儿都是鸽毛很生气。父亲和母亲也经常为此闹矛盾,我也经常牵涉其中。父亲很体谅全家,就用医用破木箱在屋外面窗户上搭了一个很简易的鸽窝,窗下面再种上花草,鸽粪也由此化作春泥更护花了。鸽子飞上飞下,时间一久,母亲逐渐认可。
鸽子繁殖很快,一年多队伍壮大到十几只。鸽子有时行为不端,和邻居纠纷不断。为此,父亲在旧货市场买了铁丝,搭了几平方米的网子,一早一晚放鸽子,鸽子回窝就不让出去了,从此平息了纠纷。
父亲出差,母亲时常惦记。因此,每每父亲出差就带上三只鸽子,到达目的地放一只,中途或辗转其它城市放一只,出差回来前放一只。信怕被淋湿,父亲用烟盒锡箔纸背面写信,再用橡皮筋绑在鸽子腿上。父亲出差,母亲时长盯在窗台盼望鸽子早日归来。这样几年过去,省了不少电话费和电报费,也没有丢过一只鸽子。我也一放学就忙着打理家务喂鸽子,时不时到老家搂草打兔子弄鸽粮。从那时起,我和鸽子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父亲出差带鸽要征求我的意见,带哪一只不带哪一只都得问我。由此,我成了父亲母亲的间接信使。记得那时喂鸽子的就是玉米、高粱、麦子。没有这病那病的,也不十里八里的训放,但鸽子野性十足。
给鸽子起名字,我父亲最有学问。飞得咋样、步态咋样、羽毛咋样、爪子咋样、头型咋样、尾巴咋样、眼睛咋样、吃食咋样等等。根据鸽子的条件状况,起的名字五花八门。“特特”、“雷子”、“惊雷”、“黑鼠”、“黑眼”、“黑豆”、“谷子”、“高粱”、“燕子”、“巴特”、“小米”、“欢欢”、“乐乐”、“老鹰”等等。
记得八五年,家属院拆迁,正赶上服役期探亲假,回到和鸽子一起成长的家,当我看到有几只无处落脚的鸽子,其中有一只我最爱的老“燕子”,此时此刻它们看着我,我看着它们,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父亲告诉我其余鸽子都送人了,这几只没抓住。此景想起达尔文的进化论,万物的思维和形态都在潜在的进化中。地球在进化、城市在进化、人类在进化、动物在进化,自然成规律,由它们到进化的地方进化去吧。
往事如烟,童年的养鸽快乐、悲伤虽匆匆逝去,再也不能回到回忆中去,只能留恋童年。现在的我,每天和爱鸽一样忙碌,还是迎接朝阳送别日落,为的是画圆童年的养鸽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