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6日是农历的大年三十,中午12点零2分,我收到一条祝贺新禧的短信。短信是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滕平先生发来的,内容是一首新旧两年交替之际叙谈鸽友间友情的短词:
再回首,辞岁伴春风;还似旧时人为重,岁如流水情似泓,事事目中行。戊子年至扣门拜,鼓乐交声日日行,祝君永康宁。
又一次感激的心绪充满了我的心头。此前阳历年的元旦那天,我也收到滕平先生发来的祝福短信,心里非常高兴与感谢。当时想回复心意,但宥于对编短信不在行,又不想随意转发一条他人发到我手机上已缺失了些个性的通用祝福短信,就将自己的心里话搁在了心底。再次收到新年短信,我猛然间体味到滕先生心性非常细腻的同时,也强烈地感到置身于“有来无往非礼也”的境地,再不回个短信就有失礼数了。
没有专门学过填词作赋的章法。几十年前读毛主席诗词时,因有感而发就仿着词牌名与格式套写过词赋。如记得16岁生日那天,时读高中一年级的我正在一农村茶场开门办学搞劳动,站在满山滴翠的茶园半山腰间,仰望雨过天晴的天边直冲霄汉的朵朵云彩,就按“减字木兰花”的词牌,写过“今朝十六,凌然浩气贯斗牛”等之类的狂放词句。这会儿又从书架上找出文革期间出版的《毛泽东诗词选》,找不到与滕先生短信相符的词牌名,就对照着他词句的字节和韵脚,生套着斟字酌句琢磨出一段和词。几经修改,于晚上看“春晚”时发给了滕平先生:
抬望眼,愿景火样红;时值迎新心激动,情致志趣同道众,路路脚下通。时光流逝情谊在,笔耕携扶牢牢记,感念更努力。
我的短信发出没多久,即接到滕平先生的反馈短信:“为什么呢?呵呵。”
毫无疑问,这是也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的滕平先生刚看了蔡明表演的以几分活报剧色彩,几分木偶似夸张姿态搞欺诈售楼的小品中,用主持人预言将可能流行一时的台词与我进行的即兴调侃。但我可没有将这细想起来似乎蕴藏深意的大问号完全当作一句笑话来看待。我暗自思忖,这是否同样在赛鸽领域办杂志,弄文字,也因显得文绉绉,在鸽界“亮剑”中的李云龙们看来与我一样,不乏文化人酸味的滕平先生对我类鸽友玩鸽子的同时,还喜欢捣弄笔头子的拷问呢?我在思想上就坡上驴,就此“为什么”问题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思考与疏理。概括地讲,热衷鸽坛笔耕的原因有三。如果答非塍先生所问,就当我自说自话。
一是兴趣使然: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刚涉足赛鸽活动时,就在党政部门做文字编研工作,把养鸽活动的诸种感受付诸于文字是个信手拈来的活计。后来到经济管理部门长期主持单位文字综合工作,在自己带头整材料、写文章和发动群众撰文写稿的工作中,思想上不仅没有对写作高不可攀的神秘观念,而且通过在鸽坛撰稿投稿,比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更易于上作品,出成果。譬如我在金融、财税等部门国家级的专业刊物上一篇稿件,常常是费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有结果,但在鸽事笔耕上只要付出努力,就较容易在包括中鸽协会刊《中华信鸽》在内的国内多个信鸽媒体上发表作品。因此,在这相对其他领域新开拓的文化洼地上写文章更有建树,更让人产生成就感,这就不能不使我对撰写鸽文兴趣盎然,乐此不疲。
当然,我撰写鸽文有手头上常干活路的便利,同时醉心于笔耕园地多出成果的快乐,并不意味着我的兴趣是为了写鸽文而写鸽文。存在决定意识,我不热衷于养鸽,并在养鸽操作中领略鸽事带来的愉悦的话,哪有鸽文写作上的建树与快乐呢?只不过对于厮弄笔头子的写手而言,不管在所涉足的哪个方面,那种从一朵浪花去发现急流,从一个果实去发现一个秋天,从寻常中去感悟人生的悟性和能动,能使人得到更深层次的欢乐。特别是在鸽事写作上,还能常在有意或无意间,跳出就鸽论鸽的局限,调动自己平素的知识积累,把对世事的洞察,时弊的针砭与鸽事相结合,达到以鸽寄情,托鸽言志的效果,这种情致与志趣,更教人快心慰怀,乐不可支。
二是使命使然:
涉及读书写文章的事情,常使人对世事的态度相应得到升华。是故当我以一个鸽界写手的姿态立足于鸽坛的时候,我内心深处也同时产生了当为赛鸽运动的发展做点什么的责任心与使命感。台湾鸽界前辈李作填老先生曾在与我的私信交往中,称我“勤于鸽坛笔耕,乐于为鸽友服务”,对此过誉之辞我不敢当。但是朝着这个方向,通过撰写鸽文,亦当有所作为。
首先,通过我的文章,对某些鸽友,特别是养鸽新手应该有所帮助。我耳际常萦绕一位好鸽友的倡导话语:“佳鸽宜共享。”深感这种想法很好,心境大度豁达,但在目前市场经济和赛鸽商业化的条件下,真能达成这个意愿的现实性十分有限。相对而言,共享养鸽的经验倒是较容易一些。因此,尽管鸽界在养赛手法上多有这样那样秘不示人的密笈,密诀,这在竞争十分激烈、功利异常强烈的竞翔领域也实属正常,但我还是尽我所能,一方面毫不保留地倾吐自己的心得,另一方面注意观察探究和介绍接触到的有造诣鸽友的养训方法,以求对鸽友有所启发。
其次,我在写作上关注信鸽交易价格与市场信息的沟通与交流,对鸽友把握鸽市动态,降低养赛成本有一定助益。日前看到中央电视台陈伟鸿主持的一期“对话”节目。在有亚洲博鳌经济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及美国、韩国嘉宾参加的这挡节目中,主持人首先搞了一次近乎游戏的拍卖活动。先是在台上嘉宾未予协商的情况下竞拍龙秘书长手上的话筒,以报价高者为胜,结果最高报价是1880元。然后让嘉宾进行一番协商后再定话筒价格,结果一致认定的价格降至950元。由此充分说明,在市场交易上加强诸方面的沟通与交流,大到国与国之间的经济贸易,小到鸽友间赛鸽的转让,均对降低交易代价具有积极效应。因此,不论是我,还是其他鸽友通过传媒介绍和披露赛鸽交易情况,也不论大家彼此间对交易持怎样的看法,实际情况摆到桌面上后,都有利于鸽友在资讯透明中减少盲目,在投入与收效上得到更大的实惠。
再次,我在撰写鸽文中热心致力于信鸽文化的建设,有利于赛鸽整体档次的提高与升格。尽管我在赛鸽文化园地能有点建树,得以扬声显形,与赛鸽文化领域底子薄、基础浅,如前所叙的尚属一块文化洼地状况相关,但既然置身于这一环境,就有责任和义务为填充与垫高这块洼地付出努力。因此,我惟有通过勤学习、勤观察、勤思考、勤动笔,多写文章,多出作品,为赛鸽文化建设添砖加瓦,才能使同道鸽友在日渐浓郁的文化氛围中,不断得到教育,提高教养,使赛鸽活动社会地位、公众评价提档升级,同时使自己在“水涨船高”中进一步提高综合水平。
三是拓展使然:
捣弄笔头子撰写鸽文,我也不乏在赛鸽运动中建功立业,寻求个人发展上更加广阔空间的功利思想。蓦然回首,在社会上匆匆忙忙,并从不缺少个人想法地闯荡了大半生,却在财政金融专业上无大建树,仕途上无大发展,经济上无大收获,不禁让人感慨万端。若不想就此放弃、放松、放纵自己,甘心于碌碌无为终其一生,我在自己兴趣所致的赛鸽领域,从不经意间开始鸽事写作,到找到一些感觉,继而看到我在搞所学经济专业研讨时,孜孜以求而没有得到的成效却初现端倪,不由人产生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许在养鸽这“偏门”上可成就一番事业的企望。以此为目标,写作鸽文便成为我另辟蹊径,寻求人生拓展的动力。
此外,通过撰写鸽文使我个人的交流与发展空间也不断拓宽。因为在国内各重大信鸽媒体发表了为数不少的赛鸽文章,我一介基层普通鸽友与外界的联系面不断扩大,人际交往的层次也愈来愈高。通过多种途经结识的鸽友遍及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以及宝岛台湾。这是我仅局限于基层埋头养鸽赛鸽,而不捣弄笔头子写赛鸽文章所不可想象的。在联系交往的鸽友中,不仅有许多与我一样的普通鸽迷,还有不少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高端鸽友,包括大学教授,较成功的企业家,身居相当职位的部门领导,以及影视界有一定影响的编导和演艺人士。
曾有鸽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要我先养好鸽子再写文章,称这样写出的文章更有分量。对此告诫中包含的对我寄予的更高期待,无疑是对我认真思考鸽事,提高写作水平和鸽文质量的激励与鞭策。但是否非要把鸽子养到不知哪个范围可称好的程度再写作,却让我很迷惑。
诚然,若能像荷兰养鸽大师夏拉肯那样,既能用笔头子写出“詹森兄弟传奇”,又能在赛鸽上成为“荷兰双雄”之一,自然令人艳羡,是我心目中学习和效仿的榜样。然而,在写作上能做并非能写的必备条件是一个普通常识。想当年,老作家徐迟如果要等到弄懂弄通数学上的数论后再写“哥德巴赫猜想”,就难得有数学大师陈景润的科研攀登精神对几代人为中华崛起钻研科学文化知识的影响与激励。
我的情况也是这样,如果要等到在可遇不可求的国家赛、省联翔上摘金夺银,高位入赏才着手撰写鸽文,我这样一个身居不足20名会员的县级鸽协普通会员,就不可能在鸽界有现今这样广泛的人缘,也不可能多次得到北京、上海、武汉等地赛鸽组织与团体的邀请,参加鸽事研讨,结交天下鸽友。可见,近年来我在鸽事拓展上一手抓赛鸽,一手抓写作,坚持两手抓,争取两手硬的既定思路是切实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