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黑蛋儿有个约定

　　12、杀猪

　　学校放寒假了。年关越近，年味越浓。

　　腊月二十几那天，我约着老大老二东东健健少君钻进猪场旁边的乒乓球室打乒乓球。之所以钻，是因为这个乒乓球室平常不开门。偶尔在哪一天的晚上开放，里面便有许多叔叔打球，轮不到我们上场，只有看的份，我们总是看到最后才走。

　　尽管它平时不开门，但我们却是这里的常客。我们发现它的两个南窗是好的，但不知何故两个北窗却用木板钉死。

　　我们偏偏在这上面做文章。我们试着启开一块木板，正好能钻进来，于是这里就成了我们的乐园。

　　正在我们打的不亦乐乎之时，一阵惨烈的猪叫声传来。“就和来了狼一样！”老大抽了一个球，看着我左眉毛一挑，夸张地一咧嘴。

　　“快打你的球吧，操心不少，”刚被老大打下台的老二揶揄了老大一句，然后看着我和少君开心的笑了。

　　那猪叫声一声惨过一声。

　　“杀猪了！”少君一扔拍子跳上窗台。“走，看看去！”我和老大老二东东健健也从窗户钻了出去。

　　一个犯人正用一个铁钩勾住一头猪的下巴往外拉，那猪拼命挣扎嚎叫。另一个犯人嗖地一下跳进去，一把抓住两条猪后腿，使劲一翻，就把那头肥猪放到地上。

　　猪嚎得更响了。

　　一会猪就被按倒，四个蹄子都被捆住，然后那两人用一根木棍从中间一穿，把猪抬出来放到平时熬猪食的锅台上。那口漆黑大铁锅虽然盖着锅盖，但细细的蒸汽从盖的缝隙中争先恐后地上冒，使人一看就知道锅里的水正打着滚。

　　食堂的大老李早已穿着围裙站在锅台前，等那猪刚放到锅台上，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腾腾走过去。用左手捏住猪嘴，右手握着尺八长的刀朝脖子底下用力一捅，那猪嗷的一声叫破了嗓子。大老李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手把刀一拧往外一拔，鲜红的猪血自来水般涌出，下面一个黄色脸盆，一会就被灌满。

　　猪嚎得一声小过一声，最后没有了动静。大老李抓起猪的一根后腿，在大腿与小腿的交界处用刀一划，切出一个小口，然后拿着一个亮亮的前端有小孔钢钎样的东西，往里一插，手握住大头处，用力吹了起来。

　　只见大老李脸憋得通红，那猪也变戏法似地膨胀，一会就成了皮球。这时大老李拔出钎子，用手捏住，直起身用绳子把吹口紧紧扎住。揭开锅盖，将那滚烫的沸水一勺勺地泼到气球样的猪身上，拿起一把菜刀，噌噌地往下刮猪毛。一会，就把猪刮成了一个白白的大肉球。

　　然后他把猪四脚朝天摆正，用刀从猪脖子开始往下拉，立刻随着一股浓烈的臭味，一堆白花花的肠胃肝脏等物翻滚而下。

　　人们看呆了，无一人吭声。

　　我看的有些心里发麻，又感到一种有些心悸的快感。忽然看到天空黑影一闪，一只鸽子从头顶急速驶过，倏地收翅，一头扎在不远处车库屋顶上。

　　“坏了！黑蛋儿！”那身影是如此熟悉，我和老大仰起脖子，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哪呢？”老二和东东健健少君齐刷刷转过头来。

　　“黑蛋儿让大个子张的鸽子拐跑了！”我便说便往车库跑去，老大老二一行也腾腾腾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