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化大革命来了

　　21、黑蛋儿要当爸爸了

　　黑蛋儿和后奔在初夏的阳光里卿卿我我了一阵后，黑蛋儿便开始紧盯后奔。这天后奔吃完食，像往常那样在外面玩耍，她刚飞到对面房顶上，黑蛋儿就尾随而至。只见它昂首挺胸，高抬鸽爪，轻轻叨了后奔一下，意在引起后奔的注意。

　　后奔一看黑蛋儿展示的这幅姿态，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但它并不想按照黑蛋儿意图办，仍然我行我素地闲逛。

　　但黑蛋儿非常执着。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下接一下地叨着后奔。后奔被逼无奈，嗖的一下飞走。黑蛋儿毫不迟疑，立即追赶过去。原先是黑蛋儿在前，后奔在后，这回倒过来了。

　　不但倒过来了，而且黑蛋儿的飞姿也不同以往。它并不跟在后奔后面，而是飞在后奔的上面，边飞边叨后奔头上的羽毛，就像在屋顶上一样。

　　后奔一看飞起来也难躲黑蛋儿追击，终于放弃了自己的意图。双翅一收，一个猛子直接落到站台上，随即钻进窝去。

　　黑蛋儿一看达到目的，立即低头翘尾，趴在窝里，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后奔则好像被这温柔的声音打动，眼睛明亮，颈毛倒竖，尾巴拖地，往前一冲，尔后依偎在黑蛋儿身旁，嘴里也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这种情况持续几天后，后奔就开始趴窝了。我仔细进行观察，发现后奔这回确实是趴，而不是菜包说的蹲。后奔可能真要下蛋了，我心想。后奔原先不是没趴过窝，但趴了几天后就恢复了常态。这回情况不同以往。并不是后奔的姿势有何特殊，而是黑蛋儿显得特别兴奋，大概有第六感官。

　　黑蛋儿只要一吃完食，就飞到别处，回来时嘴里叼着一根草，它钻进窝里，递给后奔，然后义无反顾地飞去。每天这样的动作都要重复十几遍。而以前黑蛋儿只象征性地叼几根草就完事了。

　　那时后奔虽然趴窝，也不投入，趴一会就出来，伸直脖子看着远方，似乎惦记着什么事。我给黑蛋儿解开羽条时，并没给后奔开翅。因为黑蛋儿来的时间长了，已经喂熟，不必担心它跑掉。而后奔来的晚，且是只母鸽。“母鸽养不住，”菜包对我说。

　　后来有一天后奔掉到楼下差点被猫吃掉，我就狠狠心给后奔解开了羽条。果然如菜包所说，后奔先是振了振翅，发现自己能飞了后，一冲而起，没了踪影。我望着孤零回来的黑蛋儿，无奈地说，“黑蛋儿，完了，你媳妇跑了，以后再给你找吧。”

　　正在这时，一个影子掠过屋顶，擦头而过。我一纵身上了房，一只鸽子恰巧收翅落到大院旁边的化工厅楼上。那里离这里也就百十米，我仔细一看，是后奔！后奔回来了！我叫着，跳下房顶，把黑蛋儿唤过来轻轻抓住，再上房顶，用手握住黑蛋儿双脚，让黑蛋儿拍着双翅，以引起后奔注意。

　　但后奔对此麻木不仁，朝这儿望了望，然后缩着脖蹲在化工厅楼上，直到太阳落山才回来。此后，后奔经常落在那里，一呆就是半天。

　　现在后奔不大去那了，和黑蛋儿一样只在家附近活动。我想，可能后奔找不到回老家的路，开始接受这个新家了。

　　这天下午，我喂完黑蛋儿和后奔后，发现后奔没像往常那样和黑蛋儿一起飞走运动，而是直接钻进窝里。我感到有些反常，就走到窝前观察。只见后奔在窝里一会趴下，一会站起，有些焦躁不安。过了一会儿，后奔半蹲着身子，伸直脖子，腰上羽毛扎起，象在使劲的样。一会儿，一个白白的晶莹剔透的鸽蛋从后奔后身滚出来了！后奔转回身，用嘴轻轻亲了一下鸽蛋，把鸽蛋搂进自己怀里。

　　后奔下蛋了！我高兴的心直跳。看了黑蛋儿一眼，见黑蛋儿正若无其事地在地上转悠。“黑蛋儿，你就要当爸爸了！”我朝它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