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65年10月至1969年12月
地点:某军区宿舍大院内外
角色:以黑蛋儿为主线串起的我,老大老二,东东,健健及芸芸众生。
第二章 文化大革命来了
25、我加入了红卫兵
暑假过了一阵,不知不觉已是八月下旬。几天前毛主席在北京接见百万红卫兵并亲自戴上红卫兵袖章,如同在一堆干柴上扔上火苗,立即燃起熊熊大火。
学校成立了红卫兵组织,刚开始是黑字红卫兵,很快又成立白字红卫兵,理由是黑字红卫兵光搞批判不搞批斗,是黑老保。
我看了一下,可不是,凡是参加黑字红卫兵的,全是平时学习好的,凡是参加白字红卫兵的,全是不爱学习的。
这天早上吃完饭,我正在晾台上侍弄黑蛋,门开了。我一看进来的是少君和四海。“走,去学校,”四海说。
四海个头不高,但长得非常结实。他自幼跟一个在省摔跤队任教练的邻居学摔跤,胳膊上肌肉发达,虽然我在田径队天天锻炼,也自叹弗如。可能是过早接触年长者的缘故,他显得很成熟,看问题有独到之处。他和菜包住一个里分(胡同),但很少和菜包一起上下学。四海不喜欢小动物,认为养鸽子是玩物丧志,对我的鸽子他甚至没有正经看过一眼。他平时学习很努力,但考试成绩一般。他不太爱开玩笑,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和我接触较多,主要是我俩同时参加班级文艺演出,在一起排节目,时间长了说说笑笑。
我的黑字红卫兵袖章就是他给我的。那天他来到我家,说,“学校成立红卫兵组织了,有你一个。”我接过红卫兵袖章,看见上面用黑墨印着红卫兵三个字,是毛主席的手写体。
我一笑说,“好几天没到校,一下成红卫兵了。”
我收回思路,问四海,“到校干嘛?”
四海刚想说,少君道,“今天白字红卫兵批斗老师,我们黑字红卫兵必须到场!”
四海说,“毛主席说批斗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碍老师什么事?”
刚进校门,就发现气氛与往日不同。四周墙上满是大字报,在通往校园椭圆形门的过道上有一个横幅,上面贴着一行大字:向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宣战!
在六年级二班三班的小院里,对着几张应该摆放在教室里的桌子,似乎那里要有什么事发生。
我们班里已有十几个同学正在议论着什么。我刚想进门,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我回头一看是老六。老六和老五是双胞胎,老六在三班,老五在二班。我和他俩不一个班,却在一个田径队,天天早晨一起跑步,彼此之间处得还不错。老六的项目是短跑,老五是垒球。这兄弟俩虽说是双胞胎,但性格差异很大。老六逢人不笑不开口,老五却极少说话,总是绷着脸。因此,他俩平常不在一块玩,各有各的同学圈子。但若有一个受人欺负了,那一个没有二话,立刻上前。完事后即回复原状:互不搭理。
我问老六,“有事吗?”
老六从身后伸出手来,递过一个红袖章说,“欢迎你!”
我一看,袖章上用白油漆印着红卫兵三个字,也是毛主席的手写体。我把红袖章递过老六,说,“我不能脚踏两只船。”
老六接过红袖章,一下一下攥在手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也好。但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最好别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