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山上一处陡峭的悬崖边发现了二叔的背篓,人们惊呆了,一种不祥之兆,二叔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麻三瞪大了眼睛,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二叔的背篓,突然,他一下子醒过神来,撕心裂肺地疯狂地喊叫着:“二叔!二叔!”
我似乎也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顿时感到头一下子炸开了,天哪!二叔是为我寻找两瓣梅,是为我呀!二叔不会掉到悬崖下,他一定不会,因为他是个天下难寻的好人。想到这儿,我没命地呼喊:“二叔!二叔!”
整个山野回荡着乡亲们的喊声,那喊声撕心裂肺,那喊声泣不成声。突然,悬崖下传来了微弱的奇异的叫声,声音虽然微弱,但却传得很远很远,我们听得真真切切,是二叔,一定是二叔!
麻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是二叔,是二叔的声音,二叔在下面!”
人们不约而同冲上前,向悬崖下看去,人们清晰可见在悬崖下的一棵老槐树的支叉上挂着二叔。于是,人们又不约而同地冲向悬崖下。
二叔命大,二叔没有死,二叔也不能死,二叔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望着伤痕累累,闭着双眼,握着双拳的二叔,我跪在了老人的面前,我哭了,刚才我还装作救世主,夸夸其谈,听到父老乡亲们的掌声还飘飘然了,竟然异想天开厚颜无耻地想到自己是错过了机会,如果不玩鸽子,或许也能混个小官当当。和二叔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渺小的连狗屁都不如。我哭着对二叔说:“二叔,您是为了我才去寻找两瓣梅的,您是为了我才受的伤的。”
听到了我的声音,老人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他一眼看到了我,脸上顿时浮现出欣慰的笑。
我兴奋地呼喊着:“二叔醒了!二叔他醒了!”
人们望着醒来的二叔,眼里充满着激动。
二叔的脸上仍然浮现着欣慰,他突然张开了紧握着的双手,人们惊异地发现,老人每只手的手心里握着的是一片鲜红鲜红的花瓣,人们惊呆了:“两瓣梅!”
我不由得张大了眼睛:“两瓣梅?”
这是我凭生第一次见到两瓣梅,这个传说中的神奇之物。
老人的脸上仍浮现着欣慰的笑,他的嘴里不住地呀呀叫着,双手不住地比划着。
麻三说:“二叔说,他采到了,他终于采到了,是在那个最陡峭的悬崖上找到的。”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着:“二叔我感激您,我一辈子都感激您!”
二叔替我擦去了眼泪,然后仍然在呀呀地叫着,双手不住地比划着。
麻三说:“二叔说,你是我们蛇山子父老乡亲们的大恩人,蛇山子的父老乡亲们会永远感谢你的。二叔还让我告诉你,两瓣梅是送给你的,请你收下蛇山子老少爷们的一片心吧!二叔还说,两瓣梅吉祥之花,她可以驱除一切邪恶,可以保你一生平安。”
我能和二叔解释什么呢?这种情形之下,我能告诉二叔,告诉蛇山子的父老乡亲们,那三十万不是我汇的,是有人以我的名义汇的?我什么也不能说,含泪接过二叔手中的两瓣梅,我感到手中的两片花瓣沉甸甸的,是呀,这是二叔用生命为我采摘到的,这是蛇山子父老乡亲们的一片情啊!我把她紧紧地贴在心口窝。
……
带着二叔用生命采到的两瓣梅,带着蛇山子父老乡亲们的一片情,我离开了蛇山子,离开了二叔。离开时我一步三回头,真的是从心里往外地恋恋不舍。蛇山子,这是我一生一世都忘不掉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像二叔一样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这里有神奇的两瓣梅。
我走了,身后的蛇山子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的眼前不时地出现二叔深深地驼着背,背着背蒌艰难行走着的情形;我的耳边不时地回响起二叔那怪怪的叫声,那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我走了,回头望去,蛇山子这个被人们遗忘了几个世纪的小村落隐约可见。世间除了蛇山子的父老乡亲们以外,没有什么人知道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村落里生长着神奇的两瓣梅,生长着充满着巨毒的爬行之物。若不是认识麻三,若不是来六哥的公棚潜伏,我永远不会相信在中国的版图上会有蛇山子的存在。
想到了两瓣梅,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贴心窝珍藏着的两瓣梅,这是二叔用生命换来的。我想,一会儿我见到雷伯,我首先要把两瓣梅其中的一瓣送给雷伯,因为此时的雷伯正面临着疾病的威胁,死亡在向他一步步地逼近,两瓣梅可以驱逐邪恶,也一定能驱逐病魔,两瓣梅一定能保雷伯平安。而两瓣梅的另一瓣我一定要送给杏仁儿眼,她仍然在耿秃子身边潜伏着,她可能随时有危险,两瓣梅一定会帮她战胜邪恶,保护她平安。
杏仁儿眼呀杏仁儿眼,怎么会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了这个圈子里,这里的水深哪!说真的,现在想起来,我有时真的为自己当初误入这个怪圈而后悔。
说起来,还得怪金子哥,都是他把我领上道路的,现在他倒是安息了,把我坑得可不浅。按说,金子哥人都死了,我不应该责怪他,其实我不是责怪金子哥,我也不是三岁两岁小孩子,道都是自己走的。话又说回来了,鸽子让我兴奋,让我充实,让我疯狂,让我生活有滋有味,不还得感谢金子哥吗!就像女人做人工流产,疼得死去活来,疼的时候她只想到疼……养鸽子的人多了,人家不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我却把老婆孩子混没了,能怪别人吗?所以呀,养鸽子别说谁把谁带上道的,应该说凡是上道的都是天生就好这口。就说我吧,平时特好干净,偶然内急不得不进街边旱厕,一眼看见污秽之物,便会呕吐不止。可是,见了鸽子粪反倒有种亲切之感,别说看见,偶尔弄得满手满脸也无所谓。还是那句话,好像咱就是为鸽生的,要不怎么叫鸽奴呢!
两瓣梅,为什么只有两瓣?如果有三瓣的话,我一定把第三瓣送给翔子,翔子自从丢了鸽子,点子就一直挺背的。
……
傍晚的时候,我赶到了医院,见到了雷伯。
雷伯比上次见到时更消瘦了,而且干咳的频率明显增多了,甚至喘气都显得十分的吃力。
雷伯招呼我坐下,没等开口说话,便是一阵激烈的干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