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局长态度的突然转变,使翔子的案子出现了新的转机。公安机关的办案人员真是专业,人家知道从哪儿下手,知道哪儿是案子的突破口。他们首先查证了两个环节,一是有工地工人证明轻生女孩曾在未竣工的楼顶上站着,说明女孩有轻生的动机;二是有工地工人看见楼顶上的确落了一只鸽子,翔子跑上楼顶抓鸽子之前与他人说那只鸽子很像他的,证明翔子是在上楼顶抓鸽子时偶然发现了女孩。从而证明了翔子的供词是可信的,认定翔子犯罪显然缺乏起码的证据。而轻生女孩父母的所见到的当时的场景与翔所说的并不矛盾,恰恰证明了翔子所说的是真实的。
这天,我接到了翔子嫂的电话,要我去他娘家,说是一会儿翔子就回来了。我兴奋至极,飞一般地来到了翔子嫂的娘家,发现翔子嫂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我问翔子嫂:“翔子啥时回来?”
翔子嫂目光呆滞地看了看我:“不知道,但他今天会回来的。”
我又问:“是谁通知你说翔子今天回来?”
翔子嫂摇了摇头:“没有谁通知我,不过翔子今天一定能回来,我都为他准备好了酒席。”
“没有人通知?”我有些莫名其妙,“你凭什么说翔子今天一定回来?”
翔子嫂目光仍然呆滞地看着我,好一会儿,她说:“感觉。”
我明白了。
我心说,翔子嫂呀翔子嫂,翔子的案子很复杂,需要时间,尽管赵局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帮翔子,可是他也必须找到释放翔子的充足的理由。所以呀,今天翔子嫂怕是要失望了。我真担心,如果今天翔子嫂一旦失望,她的精神防线真的有可能崩溃,因为今天翔子嫂的行为就有些反常,她的目光呆滞的我有些恐惧。
我和翔子嫂对坐着,我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翔子嫂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奇迹可能就在身支边。
终于,奇迹发生了。房门开了,翔子出现了。
翔子嫂站起身,笑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怎么才回来?来吧,吃饭吧!”
我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好像翔子两口子在演戏,翔子嫂真神了。
翔子拍了拍我:“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
翔子的话音未落,有人敲门。房门开了,那个轻生女孩的父母出现了,当他们发现翔子时,一下子跪在了翔子面前,千恩万谢。
原来就是在刚才,他们的女儿终于苏醒过来了。
……
翔子不是犯罪嫌疑犯,而是勇救轻生女的英雄。轻生女孩的父母对翔子千恩万谢的,翔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苦苦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脸对我说:“落在楼顶那只鸽子太像我的冠军男孩了。”
我就说过翔子是好人,好人就一定有好报。
……
翔子的事平息了,我便立即动身回到了眼镜的公棚。我要寻找一切机会,实施我的鸡蛋里面挑骨头的计划,因为我认准了眼镜是我的敌人,他从我的眼皮底下夺走了我的老婆和儿子,这大概就叫夺妻之恨吧。
我回到公棚的第二天,网络上出现了一则爆炸性的帖子,这是一个在鸽界引起强烈地震的帖子,就连国外都有明显的震感。
引发大地震的帖子是雷伯发的。
一个养了一辈子鸽子的老人的一个帖子,引发了中国鸽界一次空前的大地震。在中国赛鸽公棚向何处去的关键时刻,老人挺身而出,在用大量细节证据揭露一些公棚不择手段作弊损害鸽友利益的同时,指出了中国赛鸽公棚的唯一出路必须实行奖金赛。
雷伯的帖子有说服力,他甚至把像耿秃子、六哥他们公棚作弊的每一个细节都公布于天下。说起来这里还有我和杏仁儿眼的功劳呢!
雷伯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这种爆炸性的帖子,一定有雷伯的用意,因为近期各家公棚就要百公里训放了,训放结束按实际存棚羽数公棚就将向鸽友收取参赛费了。雷伯的帖子无疑像一颗重型炸弹炸碎了无数家公棚老板的发财梦,惊醒了那些蒙在鼓里的善良的鸽友们。雷伯的帖子发布还不到半天,点击率超过了一百万人次。
雷伯是谁?雷伯是鸽界的传说,是鸽友们心中的神,是鸽界当之无愧的领袖。雷伯的帖子有极大的影响力,鸽友们信雷伯。
我看了雷伯的帖子后,真是心花怒放,痛快极了,就像一块卡在我喉咙里半辈子的浓痰一下子吐了出来,我想很多鸽友一定像我一样地痛快。
我首先想到了杏仁儿眼,我兴奋地拨通了她的电话,结果令我大失所望的是杏仁儿眼的电话处在关机状态。我又想到了我行我素,可是我在网上寻找了无数次,却找不到我行我素的踪影。我不明白他们都怎么了?我有些替杏仁儿眼担心,她可是一直在极其危险的的环境里工作,怕不会出现什么危险吧?
这时,有人敲我的房门。
眼镜一脸阴云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伯的帖子按说对他的公棚半点影响没有,他干嘛沉着脸?
我问:“看了雷伯的帖子了吗?”
眼镜点了点头,却低沉地说:“我要连夜出趟远门,我想把公棚交给你几天,行吗?”
出趟远门?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说,不会是跟我前妻有关吧?我随口问:“去哪儿?”
“B市。”
B市?现在雷伯和杏仁儿眼都在那里,他去那里做什么?
眼镜将一份近日公棚工作计划交给我,说:“这是这几天鸽子喂养和家飞的安排,我回来就放百公里。”
我接过了计划,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眼镜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棚子后面有一个种鸽棚,里面的鸽子要特别喂养,那是一批特殊的鸽子,它们和我们的生命一样重要。”
“种鸽?”我的心里有些惊诧。
眼镜的眼里闪着信任:“交给你,我放心。”
我又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镜又信任而且十分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望着眼镜,一时说不清为什么,觉得他挺好的。前几天,我疯狂的时候,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当人家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又下不得牙了,实在是说不清为什么。我不清楚眼镜去B市干什么?好像他的心情很沉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