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梁换柱

    就在阿G暗自庆幸送走了两个瘟神的时候，同事老张上他家看鸽来了。

    甫一坐下，就对着阿G笑开了：“阿G啊，你们的那个经理才好笑哦。”

    “怎么回事？”阿G有些不解。

    老张给阿G讲，一次他和经理同桌吃饭。席间，经理听说老张也养鸽，而且养了不少，就问老张那么多的鸽蛋怎么吃得完。老张告诉经理鸽子下蛋很少很慢，好多还要用来孵仔，自己的鸽蛋基本只够孙子吃。经理就开始跟老张炫耀起他的那两只天天下蛋的宝贝鸽子来了。

    老张听得瞠目结舌，差点没笑破肚皮。他一本正经地告诉经理，母鸽一窝只下两个蛋，头窝蛋捡后，起码得隔七八天才会又下。经理听罢，有些疑惑，又有些尴尬。

    “哈哈哈！”阿G猛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泪水都滚出了眼眶。

    老张大惑不解，连忙问怎么回事儿。阿G一边不停地笑着，一边给老张讲了他和经理关于鸽蛋的故事。

    老张这才知道，原来并不是经理在吹牛。

    阿G也才知道，为什么经理会拿走那对鸽子。

    “谢谢张哥，不是你的话，我不知还要在市场上买多少鸽蛋呢！”阿G的心里很有些感激。

    转眼间，阿G的棚里发展到了三四十只鸽子了。最早起笼的那批白鸽基本都淘汰了，大多是要好的鸽友送的，也有几羽是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再白拿而给了点粮食钱。因此，他笼里的鸽子还勉强过得去。

    这天是周末，天气很好，太阳早早就挂在了东方的天空。阿G本不打算去鸽市，想在家给鸽子洗个澡。结果八点左右小李打来电话，说他要处理几只鸽子，想请阿G帮忙带到鸽市去卖。于是阿G就骑车到小李家去拿鸽，顺便抓了五羽自己的幼鸽在提笼里。他心里是想让它们活动活动，也让几个逐渐熟悉了的鸽友帮忙看看。

    装上小李的几羽鸽子，阿G的提笼就已经拥挤不堪了。他驱车赶往鸽市，找了一个位置将鸽笼放下了，然后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鸽市上人很多，几个和阿G比较熟悉的鸽友跟他打了打招呼，顺便看了看他笼里的鸽。大家对他的鸽子给予了比较好的评价，这让阿G心里、脸上都开心不已。

    这时，他的鸽笼前挤过来两三个小青年，他们齐齐蹲下看鸽，还伸手进笼将鸽抓了出来。眼瞅着生意上门，阿G也热心地给他们介绍起来。

    他自己的鸽自是舍不得卖，而小李的鸽大多是关别人的，他也不知好坏，就只当肉鸽处理。但两人的鸽子混在一起，这让阿G很难区辨。人家将鸽拿出来，他非得辨认半天才分得清楚。

    一时间，现场显得比较乱，几个青年轮番拿鸽出来，阿G慢慢地一个个辨认、介绍。直搞得他手忙脚乱、大汗涔涔。

    那几个青年见状，留下一句：“你到底懂不懂鸽哦？”就转身走开了。阿G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有些挂不住面儿。

    他想：反正我的鸽又不卖，干脆就把它们放了。遂蹲下身来，去抓他的那五只鸽。这一抓，阿G惊出了一身冷汗：满笼鸽里，他只见了三只自己的鸽子！

    仔细数数，笼里的羽数没错；仔细看看，鸽子的羽色也对；但剩下的鸽子的脚环没一个是自己的！

    他知道，一定是刚才那几个小青年搞的鬼，偷梁换柱用肉鸽调走了他的两羽好鸽。

    抬头看时，那几个小青年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十二章 遭遇尴尬

    自己的鸽子居然在眼皮底下被人偷梁换柱，这让阿G很是郁闷，同时他心里也愤怒异常：“一定要抓住这几个小毛贼！”

    接连几个周末，阿G都在鸽市上转悠，眼睛不再专注于鸽子，而是紧盯着熙熙攘攘的赶鸽市的人。令他失望的是，那几个小青年竟然再没在鸽市上露面。

    这天，他又早早地来到了鸽市，眼睛依然四处搜寻着自己的目标。转悠中阿G看到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编织袋蹲在路边。他身边也同样蹲着好几个人，不断从那人袋里抓出鸽子来仔细看着。

    “别人都把鸽装在提笼里，他怎么用编织袋装鸽呢？”阿G心里有些疑惑，于是他也快步走了过去。

    袋口半开着，里面老老小小挤了十来只鸽子。阿G认不出好坏，但见到其他那些看鸽人不住的点头，他也就知道了这袋里的货不差。

    “多少钱一个？”旁边有人在问。

    “三十，随便选。”中年男人没有多的言语，简单的回答一句后又用眼睛照顾着自己的鸽子。

    周围的鸽友有了些骚动，纷纷伸手到袋里抓鸽，有的已经开始付钱。

    阿G就在袋子的边上，但有了上次买鸽的教训，他没有轻举妄动。可现场的气氛实在让他很纠结：买吧，怕再次上当；不买吧，又怕失去一个好机会。

    眼看袋里的鸽子就快被别人抓完，阿G的心一横：“别人买得，我也买得。就当买菜鸽吃肉吧！”一念至此，他也伸手抓出了两只肥壮的老鸽。

    一只是22的脚环，翅上盖满了密密麻麻的暗章。“嗯，这应该是四川本地鸽，放过很多次路的。”老王教的知识让他对这只鸽子有了初步的判断。

    另一只鸽子腿上的脚环是英文，阿G看不懂，不知道是哪里的鸽子。他翻翻翅膀，也不见有暗章。“也许只是溜翅的吧。”他心里略微有点失望。

    旁边有人想拿阿G手中的鸽来看看，他生怕被人买了去，就握紧了鸽子，手往胸前一缩：“买了，我已经买了。”说完，腾出手来掏出六十元钱递给那中年人。这时再看看地上的编织袋，早已空空如也。

    退出人群，阿G买了个精致的小提笼，把那俩鸽装了进去。他并不急着回家，依然在市场上逛着，眼睛又回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

    就在阿G提着鸽子在鸽市上瞎转悠的时候，一个脸色通红的矮胖男人闯进了他的视线。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儿的男子，他俩都显得步履匆匆。

    只见那矮胖男人到了鸽市，一双不大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路边的鸽笼仔细地看，这笼看完看下笼。和他的急促相比，那瘦高个儿则显得很是悠闲。

    当矮胖男人来到阿G身边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瞧了阿G手上的提笼一眼。

    “啊，这就是我的鸽子！”矮胖男人尖叫了起来，顺手一把夺过了阿G的提笼。听到他的叫声，瘦高个儿也迅疾赶了过来。

    阿G吃惊不小：“干什么呀？你！”

    “干什么？你这鸽子哪来的！”

    “市场上买的呀。”阿G理直气壮地说。

    “买的？这么好的鸽子你上哪儿买去呀？”矮胖子提高了嗓门，“你知道这是啥东西么？”他用手指了指笼里的俩鸽。

    “我管它是啥东西，在我笼里就是我的东西！”阿G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要去夺回鸽笼。

    瘦高个儿挡住了他：“你别乱动啊！”语气十分威严。

    阿G明显被这话震住了，他两眼茫然地盯着这两男人看。

    瘦高个儿告诉他，说那矮胖子的鸽子全被盗了，向公安局报了警，他这是在执行命令，侦破案件。

    矮胖子也告诉他，说那只22脚环的鸽是他笼里今年春赛的三关冠军，价值好几千；而那羽外文脚环的鸽，是他引进的一羽原环，价值更是上万。

    “跟我们走吧，到公安局做个笔录。”瘦高个儿面无表情地对阿G说。

    此刻，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他们目睹了事件的全过程，口中发出阵阵欷歔。

第十三章 邻里纠纷

    阿G被带到了公安局，很快说明了情况，很快做完了笔录。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给老张、老王和小李分别打了电话。他们也迅疾赶来公安局为阿G做证。

    “你买了贼货，必须没收。考虑到你也是受害者，就不再追究其他责任了。只是你以后得配合我们找出那个卖鸽者。”瘦高个儿拍了拍阿G的肩。

    白白损失了六十元钱，与俩好鸽也插肩而过，阿G颇有些沮丧：“早知如此，当时买了鸽就走，屁事儿不会有啊！”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一言不发低着头随几个朋友一起走出了公安局。

    刚出公安局大门，阿G猛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老婆就站在他的面前。

    原来，小李听说阿G被请进了公安局，他也不知具体情况，心里怕嫂子担心，就给阿G家里打了个电话。

    阿G老婆听罢事情的原委，嗓门一下子又高了起来：“你个先人！叫你别养你偏要养！这下好了，莫名其妙背个贼名！我看你以后怎么见人哦！”

    阿G心里窝火，却又没法发作，只得任由老婆从公安局一直骂到家。

    有了这次的尴尬，阿G再也不想上鸽市了，余暇时间就窝在楼顶。他到大院里的一个建筑工地去捡了一些砖头，买来水泥、河沙，在鸽棚周围砌了几个花台。又请民工挑满了泥土，和上些鸽粪，稍微沤了一段时间，就开始在楼顶种菜、养花。

    花台不大，可蔬菜花木的种类却不少。小葱、大蒜、小白菜、菠菜啥都有一点，还移植了几棵腊梅、桂花和椿芽树。这让几个小花台显得十分拥挤。

    冬天的植物生长很是缓慢，但由于有鸽粪的催肥，花台里的蔬菜长势格外喜人。阿G常与老婆一起上楼，一个照料鸽子，一个伺弄蔬菜。

    自从他们把住房换到了顶楼，夫妻俩回家以后就很少再下楼去，大多时候就是吃完饭后上到顶楼溜达溜达。这时候，阿G常常卖乖似的对老婆讲：“老婆大人，这就是住顶楼的好处啊！”老婆也不言语，只扭头撇撇嘴，再斜看他一眼。

    一天，阿G中午下班回家，径直上到楼顶照看鸽子。甫一上楼，就发现一群鸽子围站在几个花台边缘，伸长了脖子啄食花台里的蔬菜。再看看花台里的蔬菜，嫩嫩绿绿的叶子早已被啄得七零八落了。

    阿G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使劲吆喝了一声，双手向上一扬，赶走了那些贪吃的鸽子。他又高声将妻唤了上来。

    妻上楼看了被鸽子糟蹋得不像样的蔬菜，少不了又是一阵唠叨。怎么办呢？两口子抠起了脑袋。

    还是阿G聪明，他找来几个红色的塑料袋，绑在了小竹竿上面，然后插进土里。那塑料袋随着微风左右飘荡，鸽子见了真还不敢靠近。

    隔了几日，阿G发现还是有些胆儿大的鸽子偷偷地在稍远的角落偷吃菜叶。于是他干脆到市场买来了几张渔网，用竹竿支起，将花台罩了个严严实实，算是彻底解决了鸽子吃菜的问题。

    可那些鸽早吃顺溜了嘴，见自家的菜吃不到，就飞到其它单元的花台甚至是附近楼顶种有蔬菜的园子去偷嘴。这就给阿G增加了不少的麻烦，不时会有邻居告他鸽子的状。

    这些邻居和阿G都是一个单位的，中午基本都在阿G的食堂吃饭，因此彼此都很熟悉。他们也知道鸽子只是畜生，听不懂人话，加上它们长有翅膀，爱飞哪里飞哪里，也就没怎么怪罪阿G,只叫他管好自己的鸽子。

    阿G心里明白，倘若不管好这些宝贝，指不定还会惹出些什么事来。于是买来了一大包冲天炮，看那些鸽快要落到邻居家的菜园时就放上几颗，直吓得鸽们四处惊飞。

    毕竟阿G不是每时每刻都呆在楼顶，毕竟鸽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因此，楼顶邻居的菜还是少不了被鸽子糟蹋。阿G心想：“既然鸽们喜欢吃菜，那就每天将家里剥下的菜叶剁碎了喂它们吧。”

    阿G每天就又多了一件事，他将老菜叶子剥下、洗净、切细，再加上一点食盐，搅拌好后喂给鸽们吃。菜叶一倒进食槽，就会惹得众鸽围抢，很快吃个精光。看着鸽们欢喜抢食菜叶的样子，阿G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这年春天，不知怎么的全国各地闹上了禽流感，这让阿G心里很是紧张--担心周围邻居向他的鸽子发难。

    真是怕啥来啥，不几日，就有楼下的一个邻居向他发出了警告：“阿G,你得管好你的鸽子哦，小心染上禽流感哈！”“是的，是的，我会注意的！”阿G唯唯诺诺，赔着小心。

    没曾想，第二天就有更不爽的事情找来了。

    一大早，隔壁单元一个中年妇女就来到了阿G的鸽笼面前，她的脸上夸张地戴着个差点把整张脸遮完的大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但从她那不客气的话语中，还是能觉出她的不高兴。

    她人还没站定，就大声地嚷上了：“我说阿G啊，你能不能不养鸽呢？你看看楼顶，到处是鸽毛，到处是鸽粪，你的宝贝鸽子把个楼顶搞得跟垃圾场似的。咱家的蔬菜、花木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我就不说了，可现在禽流感这么猖獗，人重要还是鸽重要？我可说清楚了啊，要是咱家有人被染上了，我可跟你没完哈！”

    阿G钻出鸽棚，看清了来者是隔壁单元顶楼的住户，她老公是机关某局的副局长。“大姐，对不起。鸽子是我的唯一爱好，不养不成。”阿G红着脸小声地说。

    “你爱好啥我管不着，但你的爱好不能影响别人啊！”中年妇女不依不饶。

    “嗯，我一定注意。”阿G点着头，向她赔着小心。

    之后，那妇女又对着阿G说了几大箩筐的话，句句都不客气，声声都是责怪。阿G只有装着没听见，锁上鸽棚转身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