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悠久的历史
中兽医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据考古学资料显示,距今1万多年以前的广西桂林甑皮岩出土了古代家猪的骨骼化石。比较保守的说法是甲古文中有了畜病的文字记载。1904年保定北洋马医学堂的建立,标志着西兽医系统传入中国,才有了中、西兽医之分。随之畜牧学也逐渐分离为单独的学科。此前,中国的畜牧兽医都属于中兽医的范畴。
中兽医学很早就传播到国外。隋唐时期,中兽医学发展的早期便已经向东方的邻国传播,尤其朝鲜半岛(韩国、朝鲜)、日本等的兽医学在古代受中国的影响很大。早在公元482~507年之间,日本天皇曾派人到中国学习兽医。公元702年(日大宝二年),日本大宝律令中已有烙马臀部、烧烙蹄底的记载。公元804年(唐贞元二十年),日本人平仲国曾随遣唐使来中国学习兽医。他回国后培养一大批弟子,分布于日本各地,并形成了称为“仲国流”的兽医学派。公元1551年,出版兽医著作《马医醍醐》12册,其中载有平仲国与其子安国等人讨论病例的内容,题为《仲国百问答》,其主要内容来源于唐代李石的《司牧安骥集》。
中兽医传入朝鲜比传入日本更早。白井恒三郎氏《日本兽医学史》记载:“韩国(韩鲜)医术受中国的影响,日本的医术则间接受到中国的教化,兽医也是遵循此轨(《日本兽医学史》第8~11页)。公元595年高丽(朝鲜)僧人惠慈曾到日本,向圣德太子的侍丞橘猪弼传授疗马之法,并称“汉(指中国)有马医之士,颇能此道。”。从目前朝鲜半岛留存的兽医古籍来看,其主要内容也多源于中国。
据对韩国汉城大学奎章阁古医籍书志考察,兽医古书仅有《马经马经抄集谚解》、《牛马羊猪染疫病治疗法》,后者还注明是“崇祯九年丙子月日海州牧开刊”,据中村洋吉氏《兽医学史》记载,朝鲜兽医书还有徐居正撰写《马医书》。而韩国金信根编的《韩国科学技术史资料大系•医药学篇(50)》(汉城市骊江出版社1988年)收录了《新编集成牛马医方》、《牛马羊猪染疫病治疗方》、《马经抄集谚解》等3种,中国本土仅见《新编集成牛马医方》。
公元1399年(建文元年)朝鲜人赵浚、金士衡、权仲和、韩尚敬等所编着的《新编集成马医方牛医方》一书,用中文写成,并由中国人房士良作序。
2.难堪的现状
山西省祈县畜牧兽医局杨春曾这样描述中兽医现状:“学校教科书、学校的课程,缺乏中兽医的全面讲授。讲中兽医课的教师在不知不觉中把中兽医这门课淡化了,边缘化了。从根本上说中兽医处于自生自灭状态,这是教育上的重大失误,使中兽医“断了香火”。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类似过去河北定州中兽医学校这样的专门培养中兽医的学校(现在的河北农业大学中兽医学院,在进行本科中兽医教育,编者注)。没有了从理论上打基础的地方,形成了先天不足,后继乏人不可避免”。
的确,国内中兽医的现状令人担忧。中兽医后继乏人现象严重。成立于1958年的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中兽医研究所已合并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江西省中兽医研究所也依托于其他兽医业务部门,缺乏技术人员,开展中兽医业务不多。除了河北农业大学中兽医学院现有中兽医本科教学以外,其他学校只有中兽医学课程设置,而且学时严重不足。在兽医本科4年或5年教学中,中兽医课程仅有几十个学时(32-150学时,一般院校在60-90学时平均),远远不能满足人才培养的需要,不能满足传承中兽医学术体系的需要。中兽医学刊物仅有《中兽医学杂志》和《中兽医医药杂志》2个杂志,严重限制了中兽医学术的发展。可以概括目前中兽医的基本现状:一个学会(中国畜牧兽医学会中兽医学分会),一个学院(河北农业大学中兽医学院),一门课(中兽医学)、两本杂志(中兽医学杂志,中兽医医药杂志)。
3.墙外的红花
日本1974年4月成立了兽医针麻研究会,1979年改称“日本兽医针灸学研究会”,该会明确提出了“研究和交流兽医针灸针麻技术为宗旨的群众性学术组织”,刊出《兽医针灸学研究会会报》等。
1980年联合国大学(UNU)把中国兽医针灸技术纳入分享传统技术(STT)项目,北京农业大学于船教授作为主持人,1982年6月在日本东京召开的STT学术会议上作了“中兽医针灸的研究和应用”学术报告。1981年11月,日本邀请上海针灸讲学团到该国传授中兽医基本理论和针灸技术。1983年8月在上海召开了“中日兽医针灸学术讨论会”。1985年《重编校正元亨马牛驼经全集》(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兽医研究所重编校正)译成日文,畅销于日本。 1987年5月由中国畜牧兽医学会联合日本兽医针灸学研究会、美国国际兽医针灸学会等,在北京召开了“国际兽医针灸学术讨论会”(IVCA),中外专家学者211人(国外67人)出席会议,有216篇论文交流。
1997年3月由台湾大学教授林仁寿博士创立的台湾中华传统兽医学会1998年8月在台湾大学成功地承办了第24届国际兽医针灸大会,有日本、韩国学者参加。 2005年9月,来自中日韩三国的传统兽医专家学者齐聚北京,成立了亚洲传统兽医学会(the Asian Society of Traditional Veterinary Medicine),2006年10月在北京举办第一次学术研讨会,2008年9月在台湾召开了第二次亚洲传统兽医学会学术讨论会。2010年8月在日本东京了第三届学术研讨会。下一届会议将于2012年在韩国召开。
韩国兽医针灸学会1990年6月正式成立,每年举行一次学术交流。据悉,韩国建国大学兽医学院为兽医本科学生开设了近100学时的传统兽医选修课。
中兽医传播到欧美国家,开始于兽医针灸。1828 年英国皇家兽医学会会报The Veterinarian 曾载有针灸治疗的报告。早期的针灸主要用来治疗马的疾病, 也常用来医疗农场动物和伴侣动物。直到20 世纪70 年代, 尼克松访华才使针灸真正传播到美国。80 年代中期, 针灸术在美国合法化,并且对兽医的培训、考试、执业许可证等一系列标准都建立起来。1973 年, 美国成立了全国兽医针灸学会。1974年, 国际兽医针灸学会(IVAS)在美国成立。从当年开始, 该学会每年分别在世界各地召开一次年会, 并出版会刊——国际兽医针灸杂志(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Veterinary Acupuncture)。1977年,Alan A. Klide 编纂出版了《兽医针灸》(Veterinary Acupuncture) 一书。此后, 美国还出版过兽医针灸方面的著作多种。近40年来, 美国有关兽医针灸方面的学术活动相当活跃。美国人学习和研究兽医针灸非常重视实用。1996 年美国兽医内科学会通过了关于针灸诊疗标准, 并且认为针灸是兽医临床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IVAS已拥有来自30多个国家1800多名会员,会员资格限于兽医师。IVAS一向强调针灸教育。自成立以来提供各种兽医针灸和中药培训, 已经列入执业兽医师考核内容。学员限于具有至少两年临床经验的兽医师。兽医针灸全课程有200学时(见www.ivas.org)。课程有讲义与实习, 内容包括中兽医理论、经络经穴、针灸技术等, 临床方面为马、牛、狗、猫及鸟的针灸。课程讲师以具有IVAS资格的会员为主。绝大多数学员均准备获取IVAS的兽医针灸师资格。学员完成学习,尚需跟随有兽医针灸师资格的会员做40h的临床实习, 提出针灸病例报告。病例报告如审查通过方才可以参加资格笔试与临床测验。IVAS基础课程亦在欧洲数个国家,澳洲以及加拿大开课。最近科罗拉多洲立大学兽医学院由数位IVAS会员协助, 开设兽医针灸继续教育课程。
国际兽医针灸学会目前还举办中药培训班(见www.ivas.org),分17个专题,8个阶段,总学时180小时。6个月到2年完成学习。要求交5次作业,2个病例报告。结业获得资格证书。
1999年, 弗罗里达大学兽医学院的教学兽医院破例聘用该校教员旅美华人谢慧胜博士作为临床兽医用针灸及中药给动物治病。谢博士目前在弗罗里达创建了一个中兽医研究所,名为Chi Institute of Chinese Medicine,从事兽医针灸及中兽医学方面的学术研究、临床诊疗、技术咨询和人员培训。这个研究所已经在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等诸多国家招收学员,培训兽医针灸中药人员数百人。至今举办学术年会十多期。创刊了美国中兽医学杂志(American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Veterinary Medicine)。
澳地利开业兽医Kothbauer 从20世纪50年代起即以西方科学方法探讨针灸。70年代以来更积极参与兽医针灸的推广并曾被选为IVA S 会长。法国的Milin 自50年代起刻意发展小动物针灸。他所定位的犬类经穴一直为欧美兽医针灸界所重用。他是欧美历史最长的法国兽医针灸协会会长。
另外,在西班牙,挪威,加拿大,智利,巴西,葡萄牙等国,还举办兽医针灸或中药培训班。据不完全统计,2010年,欧美国家有13项中兽医学术交流或者培训。法国,英国,德国,比利时,澳大利亚,芬兰等国也先后成立了兽医针灸学会或者中药相关学会,研究传播中兽医学术。美国一些大学如爱阿华大学,明尼苏达大学,英国爱丁堡大学等兽医专业本科学生开始每年到中国学习兽医针灸课程。
4.幻想的前景
国外如此活跃热烈的开展着中兽医学术交流或者培训,应用研究领域日益广泛和深入,大有超过中国之势。相比之下,我们的大学兽医本科,目前一般仅仅开设60-80学时的中兽医课程,远远不能满足中兽医学课程体系的教学要求。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课时内,让学生掌握中兽医学科学体系。为了传承我们中华民族的祖先留下来的宝贵的中兽医学术,建议:
4.1 管理层面 建议农业部兽医局设立中兽医管理机构,各省市兽医局设立对应的管理机构。
4.2 人才培养 设立中兽医本科专业,将中兽医列为动物医学(兽医)一级学科下的二级学科,实现单独招收中兽医研究生(硕士博士)
4.3 科学研究 建立国家级和省级中兽医药专门研究机构,加大中兽医药科研资金投入,国家和各省市设立中兽医药科研专项。
4.4 学术提高 首先,要像中国工程院院士夏咸柱研究员所提倡的那样,充分认识到“振兴中兽医事业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需要”。保护中兽医从业人员队伍和热情;保护中兽医药的传统体系;保护中兽医药知识产权。要继承中兽医药的精髓;实现中兽医药现代化。夏院士说,“中兽医的诊疗和方药是以中兽医的理论为基础的,并且有不少已为现代医学所解释。但无庸讳言,也有不少尚不能被现代医学所解释,怎么办?我认为对我们尚未认知的事物,最好的态度是努力学习,并且在我们认识之前,不要轻易否定、丢弃,应先保留下来,留待后人去发掘提高”。
4.4 加大中兽医学执业兽医师考试中的比例 今年实行的执业兽医师考试,对于兽医教育和课程设置有一定导向作用。建议,在没有中兽医师单独考试的情况下,加大中兽医考试比例,将中兽医和西兽医课按照20:80的比例分配,比较适合中国的情况。
中兽医行业本身也应该考虑如何为社会做出贡献。恰如原国家首席兽医官,农业部兽医局原局长贾幼陵为河北农业大学中兽医学院50周年院庆题词所说:“让传统中兽医为当代公共卫生事业和畜牧业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