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鸽记十八•游棚

    “幼鸽变眼之际，最易飞失。”

    “幼鸽少放，待至身量已足，方可操训。”①

    自起棚以来，进棚而上我手的幼鸽，略略算来，可有二十余只。开始还努力寻找鸽主，多次无果，后来就懒得再寻了。更有甚者，有三五只，方法用尽而驱之不去，烦人……

    游棚一事，颇令人烦恼。棚中的鸽子，虽尚未有游棚的，但今年所出的十羽幼鸽，每只到了两月龄之时，都必有一日不归的情形。通常要到天已擦黑，才见其踪影，而且都显得疲惫不堪。

    我想之所以侥幸没有失鸽，应当是我的棚势极佳，又尚未爆棚之故。

    因有困惑，所以到处搜寻这个问题背后的问题。

    “群居动物，即将性成熟的时候，有离本群而加入到新的群体中去的本能，猩猩群体中，这种离群行为发生在雌性身上，而狒狒则发生在雄性身上。另外有些群居动物，则雌雄皆有发生，以防止近亲繁殖带来的物种退化。”②

    也许这能解释游棚基因为什么能延续，不游棚的因为只能近亲繁殖，千百年下来，种群退化无法与游棚者的非近亲繁育的后代竞争。

    不过，我会摒弃游棚之鸽，虽我相信，幼年游棚一事，与成年后的定向及归巢力无关，但时下特比盛行，防挂特比环之鸽有失。所以，我想在我的鸽群中掐断游棚基因，那只有留不游的，汰去游棚者（既已游棚，不想淘汰也不可得了）。生物体的自然进化，往往花上千百万年，而人工介入的进化，那历程倏然剧缩，往往数代之后即有成果。若不然，就只好将重点幼鸽关于笼中，待身量长足再放出开家。

    对付外来幼鸽，颇费心思。每只上手的幼鸽，都必须经历一次小小的惩戒：寻一铁桶，注水至半，将游棚鸽子反剪翅膀，单手抓住（此法粗野，令其惊恐），然后将鸽子整个按入水中，读十秒，提起。如是而再，再而三，然后放开鸽子，任其逃跑，绝不让它在我这里找到安全感，绝大多数鸽子都在这个惩戒后不再回来。也有例外者，我不愿收留，也不愿杀生，只好将之带到公园的广场鸽舍旁放掉。奇怪的是，我放过三羽，都呼啦啦飞回我的棚子了，只好剪掉或者拔掉它们的大条，然后再送回公园，才得以摆脱。③

    这些天秋雨连绵，秋意渐浓。鸽舍上空，又开始见到过路鸽了。现在就开始训放了，我听说“七零八落”，又听说“毛羽未成，不可高飞”，也许还该再等半月一月的吧。

    昨夜今晨有三羽鸽子进棚吃食，我赶走了它们，不过它们留下些绿便，恼人！

    ①此二语，原话记得不甚清了，但意倒还明了。不过第二句，意重在幼鸽身量不足，远遁难归之上。

    ②原文也记得不清了，仅表其意。此语见《动物的群居生活》，托尼.奥尔曼，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

    ③虽略显暴力，但较之杀绝，却也是两害之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