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显感到我握着电话的手在出汗,我尽一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六哥觉察到我的恐慌,虽然我努力克制自己,但是,我的声音仍然在颤抖:“六哥,不就是两只铁将军嘛,你言语一声不就完了,犯不上打我儿子的主意。”
六哥笑了,笑得很肉麻:“你说得真难听,你是读过书的人,什么叫打你儿子的主意?听起来我有点像黑社会了,现在全社会可都在打黑除恶呢,你可别瞎唬我,我生来胆子就小,我可是守法公民。你可千万别把我向你借铁将军的事和你儿子联系到一块,别把它当成是一种交易,我生来就喜欢孩子,别的男人都是喜欢别人家的老婆,我不,我偏喜欢别人家的孩子,你说怪不怪?”
我清楚,六哥是在耍我,但是此时,我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一切为了儿子的安全,因为在我的心中什么也没有儿子重要,为了儿子我必须屈服,必须答应六哥的所有条件。因此,我对六哥说:“六哥,我现在马上联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两只保证让你满意的铁将军交到你手上。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为了儿子我可以去死,所以,我要求你必须保证我儿子的安全,如果儿子在你手上掉了一根汗毛,我肯定跟你对命!”
六哥又笑了:“你总是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难听死了。你儿子现在跟我处得铁子呢,这小子真他娘的和我自来熟,我一提是你的鸽友,这小子二话没说就跟我走,我一提到鸽子,这小子就他娘的眉飞色舞,兴奋得不得了,这小子对鸽子的了解比我他娘的还多。我没猜错的话,这小子将来准是个铁杆鸽奴,也好,不用担心中国的赛鸽界后继乏人了,这小子将来准能出息成个小雷伯。”
我没心思听六哥胡说八道:“六哥,你先挂了电话,给我一点时间,我联系完马上通知你。”
“爽快!两只铁将军对你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六哥说完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翔子听明白了我和六哥的对话,他愤怒地一跳多老高:“我操他妈,他简直是欺人太甚!你没问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整死他!”
我冲翔子摆手说:“翔子,咱儿子现在在他手上呢,这个时候跟他动气,咱要吃大亏的,真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咱不后悔一辈子呀,不就是两只铁将军吗,为了儿子,他就是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他。只要儿子能平安地回来,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操他八辈子祖宗!我……”
“现在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我打断了翔子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必须让曲勇马上送过来两只雷伯的铁将军,尽快换回儿子,六哥这号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他想要耿秃子的食指,于是耿秃子的食指就没了,他们杀人不眨眼哪!为了儿子,咱先忍着吧。”
翔子瞪红了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不敢怠慢,急忙拨通了曲勇的电话,说明了这里发生的情况,要他以最快速度将两只雷伯的铁将军送过来。
曲勇听了我的话,显然心急如焚,他的声音走调了:“军师,不要跟六哥动气,这个时候要学会屈服,学会低头,必须先稳住六哥,只要能保证儿子的安全,你可以答应他所有条件,我马上带上铁将军赶过去!”
曲勇说完挂断了电话,翔子和曲勇他们和我一样急呀!要不怎么叫铁哥们呢!
和曲勇通完电话,我便拨通了六哥的电话,我在电话里告诉六哥铁将军一个小时内送到,并约六哥一个小时后在妻单位对面咖啡厅内见面。同时我再次叮嘱六哥,别碰我儿子一根汗毛,否则我会跟他对命。
……
我和翔子赶到儿子的幼儿园时,妻正泪流满面地和儿子幼儿园的老师说着什么,她见我和翔子来了,像见到了救星。她哭着对我说:“是一个年轻人把儿子接走了,你说这老师多不负责任,他们连接走儿子的人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老师只说接儿子走的人是咱儿子的叔叔,糊里糊涂就把儿子交给陌生人了,他们太不负责任了,我想,儿子一定是遇到坏人了,一定是……”
我上前一把抱住心急的、又有几分愤怒的、泣不成声的妻,马上安慰妻说:“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坏,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儿子送回来的,别着急。”
“真的?”妻猛然间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头说:“是真的。”
妻追问:“是谁接走了儿子?他为什么要接走儿子?他是不是别有用心?现在儿子在哪儿……?”
心急如焚的妻一连串问我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想让妻担惊受怕,不想让妻知道得太多,更不想让妻知道儿子是六哥接走的,所以,我骗妻说:“一会儿曲勇就来了……”
“曲勇?”妻紧眨了几下眼。
“放心吧,儿子没事。”我继续安慰妻。
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曲勇接走了儿子?”
我不自觉地冲妻点了点头。
妻想了想说:“对,儿子认识曲勇,他们认识,以前他来接过我们娘俩儿。原来是他呀,该死的曲勇,接走儿子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真是急死我了,真是一场虚惊,我还以为咱儿子碰上坏人了呢。”
我顺水推舟地冲妻笑了笑,笑得一定很苦,但妻却没看出来当时我的苦相,女人哪,真是太简单了。我不想让妻看到一会儿和六哥交易的过程,因为那会伤害妻,况且,如果交易过程一旦出现意外,如果……总之,必须将妻支走。于是,我对妻说:“你先去翔子家等我们,一会儿我和儿子和翔子、曲勇一起去翔子家,烤串。”
妻想了想,没有说什么,放心的走了,嘴里还不住地说着,真是一场虚惊。
都说女人很复杂,其实读懂女人的男人会感到女人很简单。
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曲勇的到来。在等待曲勇时,我给曲勇打了个电话,让他直接去妻单位对面的咖啡厅,我们在那儿会合。
曲勇是开飞车来的。
见曲勇到了,我和翔子迫不及待地冲出咖啡厅,见到了曲勇带来的铁将军,我便立即给六哥打电话,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六哥的电话转移到小秘书,无法接听。操他八辈子祖宗,他想急死我呀!还是又要耍什么新花样?
“关机了?”翔子瞪圆了眼。
“你们是怎么约定的?”曲勇皱着双眉问。
“说得好好的,一个小时后在这个咖啡厅见面。”我回忆着和六哥通话时所说的话,“这小子不会又要耍什么新花样吧?”
翔子急了:“操他祖宗的,这小子的电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关机了,他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曲勇听了不时地眨着眼,陷入了紧张地思索之中。
我真是想不明白,六哥不是要铁将军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关机呢?为什么要拒绝接收我的电话呢?
曲勇在思索中说话了:“别急,现在不是还没到一个小时吗,我们等着,我想,他会来的。他的目的如果仅仅是为了铁将军,我们会联系上他的,稍等一会儿再联系他。或许,他一会儿会主动跟我们联系。”
曲勇的话音未落,我的电话果然叫了起来,我急忙接听了电话,有些急不可耐了:“铁将军送过来了,现在就在我手上,你过咖啡厅来吧,把儿子带来,我们一手交鸽子一手交儿子……”
“一手交鸽子一手交儿子?”对方打断了我的话,“你是军师吗?”
“对!”我接着说,“你过咖啡厅来吧,铁将军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咖啡厅?”对方有些迟疑。
“对,就是少年宫对面的那家咖啡厅。”我补充说。
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军师吗?你在说什么?”
我忽然感觉对方的声音不像是六哥,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不是六哥?”
对方用低沉地声音回答:“我前几天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一个想跟你见面的人,可是前几日我去了趟比利时,回来后电话信息反映你曾给我打过电话,所以……”
原来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人,那个想跟我见面的人,我为了儿子急得火上房了,哪有闲心搭理他呀。于是,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这里急得火上房了,我儿子被六哥绑架了,我哪有闲功夫跟你咯哒牙!”
“六哥绑架了你儿子?”对方惊讶地重复着我的话,“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了,我我没时间跟你咯哒牙。”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曲勇猜得真准,我刚挂断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果然六哥的电话进来了:“娘的,我换块电池的功夫,你小子电话就进来了,怎地,铁将军送到了是吧?”
我忙说:“到了,到了,我现在正在咖啡厅等你呢,你过来吧。”
六哥非常警觉:“你小子别跟我耍心眼,我知道你小子道眼儿多,可是你别忘了你儿子在我手上,你要想好了,别坑了你儿子。”
我忙说:“六哥,你想得太多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把鸽子给你,你把儿子还我,就这么简单的事。你过来吧,我等你呢。”
六哥想了想说:“等我吧。”
放下六哥的电话,为了消除六哥的戒备心,我决定独自一人带着铁将军在咖啡厅内等六哥,翔子和曲勇躲进曲勇的车里,暗中观察我这边的动静,随机应变。
我在咖啡厅内选择了每次来时坐过的座位,因为这个位子会给我带来好运,这个位子曾经给我带来了富有。
一般来咖啡厅消遣的人大都是在晚饭后,或者再晚一些。因为晚饭时大家都在各自的角落里或是找米下锅,或是正推杯换盏,没有什么人光顾咖啡厅。因此,偌大的咖啡厅内只有孤苦伶仃的我一个人在焦急中等待中。大约过了两根烟的功夫,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男人,他选择了一个离我不远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柠檬汁,若无其事地饮着。
接下来又是等待,又是残酷的、折磨人的等待。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