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思念——小体型102499传奇故事

    每天，我都会伫立在新建成的鸽舍前仰头向蓝天眺望，企盼奇迹的出现。尽管本能和经验告诉我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那份重重的情感却一直在驱使我每天重复行为，以满足我那无尽的不能忘却的思念。

    那是五年前的一天，我作为刚刚步入鸽界的新手慕名到好友小鹏家取经聊天。小鹏年龄虽比我小不少，才四十开外，但在本地鸽界内已小有名气，每年信鸽竞翔的获奖鸽都少不了有他训养的鸽子。他对信鸽的热爱，对训养的投入，对竞翔的专注已是早有传闻的了。当我问及信鸽的夺冠之道时，谦虚的他连连摆手，迭声答道：“没有经验，没有经验，我好多事情还在探讨呢！”我看着涨红了脸的他，笑着又“将”了他一军：“谦虚过分就是骄傲啰。”“哎！我还真看不懂鸽子呢！”说完，他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起了一羽环号为102499鸽子的传奇式故事。

    这只环号为102499的鸽子，在小鹏眼里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信鸽，没有任何值得人们关注的地方：论血统，已说不清它的祖辈，至少不是以前或当时的名鸽；论体型，更是和其它鸽子不可比拟，属瘦小型；论羽色，极为普通常见的瓦灰，没有特别艳丽的外表。可就是这羽普通的鸽子，在200公里预赛时，竟然当天不归巢。二十多天过去了，小鹏早以为不是迷了路，就是给天敌饱餐了，或是进了别人的鸽棚，这是养鸽人经常遇到的现象。明天就要打500公里的决赛，晚上要集鸽，下午时分，小鹏照例来到鸽舍喂食时，突然眼前一亮，102499号鸽子竟然奇迹般地站在鸽舍的平台上，两只圆鼓溜溜的眼晴瞅着主人，好像在说：“主人，我回来了，不好意思，来晚了。”小鹏吃惊地把它托在手上，发现它的双爪沾满了黄泥巴，羽色也暗淡了不少，体重也减轻了，但看它的双眼，却还是那么炯炯有神，全身却不停地在小鹏手里挣扎。“啊！宝贝，这二十多天你上哪去了？！”言语中既带着惊喜，又夹带着怜惜。

    我完全沉浸在这羽鸽子的关切之中，急不可待地问道：“这二十多天它吃什么？哪有水喝？”“是呀，这我也说不清楚，这也是我至今都还看不懂鸽子的地方。”102499号信鸽给我和小鹏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悬念和疑问。“奇迹还在后头呢！”小鹏此时话语中露出了得意的声调。明天就要决赛了。小鹏看着舍内不多的鸽子，将102499号放了又抓起，抓起又放下，最后狠了狠心，把102499塞进了集鸽笼，自言自语道：“宝贝，明天再辛苦一下吧。”我一听急了：“那不是送死吗？”“哎，没办法，笼里没有几只参赛鸽了，死马当作活马骑，豁出去了。” “最后呢？”我急于想知道它的结果。“嘿！它真是一羽好鸽，挺争气的，给我抢了个决赛第十五名啦。”小鹏也抑制不住喜悦，大声地说道。听罢，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老朋友哇，你能说出里面的奥妙吗，我是看不懂鸽子呀！”小鹏又接上了先前的话题。

    听完小鹏讲完102499鸽子的故事，我陷入了长长的思索之中，且情不自禁地为这羽传奇色彩的鸽子而肃然起敬。临别时，我试探性地问：“这样的鸽子能否借我用一下？”小鹏惊奇地反问：“我这里有冠军的鸽子你都不要？”“不要，只要这只102499！”“行，你可要好好伺候它啰。”

    第二天，我把102499鸽子放进了种鸽棚，然后点了支烟，在旁边欣赏起这只令我敬佩的信鸽。的确，它和我笼子里其它十来羽种鸽相比较，它的体型是最小的，就似“鸡立鹤群”一般，尽管来到陌生的地方，但却没有拘谨，站在台架上，用嘴梳理全身的羽毛，似乎旁若无人，它的眼晴说不上大，但滴溜溜地转，瞳孔有亮，仍显神采奕奕，是只好鸽子，我暗自称赞。三天后，我的这一见解得到了更多的体现，而且我还发现了它有着“与众不同的强悍的秉性”：喂食的时候，它总是第一个飞到食槽边进食，它会不停地用尖尖的嘴巴左右驱赶敢于侵犯它领地的鸽子；对一些体型更大的挑衅者，它还会不停地动双翅，用低沉的“咕噜”声警告对方，有时甚至于冷不防地用翅膀闪击一下对方，似乎在说：走开，这是我的地盘。它的这种“强悍”很快得到了同类们的尊重，一些被它征服了的同类，一看见它过来抢食，马上会自觉留出一个位置，让它尽占先机，眼睁睁地看着它把好吃的豌豆、油麻子等享尽后再去享用残羹剩饭。

    对这样一羽特别的鸽子，它的飞翔速度，它那吃苦耐劳，不畏艰辛的归巢能力，它的强悍秉性等优秀的遗传基因能否传承给下一代，我不得而知。一切的答案只有通过比赛，通过竞翔实践的检验才知分晓。两年之后，终于有了清晰明确的答案。其子代，孙代无论是在本市协会，两家俱乐部，还是在公棚，在武汉大羽数的比赛中均取得不错的成绩。“母以子贵”，由于其出色的作育能力，也使名不见经传的我，在本地鸽界也有人知一二了。

    102499号给我带来了不少的惊喜和荣耀，也给我增添了将继续养鸽的信心和兴趣。我自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仍会给我带来更多的乐趣。但是，好景不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今年开春，我乔迁新居，离开住了几十年的老屋，搬进了位于红谷滩的一个小区。为了爱鸽，我说服全家，硬是挑了最顶层的一套居室，这还不算，在和妻子的争吵中，硬是把一间居室和朝南的阳台全部改成了鸽舍，因为这是我毕生的爱好。在鸽舍完工的第二天，我把全部的种鸽放进了阳光明媚的新舍，心想：让它们也和我一样享受一下物资条件的改善。可是，乐极生悲，由于有装修工作人疏忽，种鸽笼的伸缩门却没有关上，留下了拳头大的缝隙，我的爱鸽102499竟然从这缝隙中溜走了，也只有它这种体型的能钻过那缝隙，它又给我创造了一个令我悲伤的奇迹。我急切地拨通了小鹏的电话，报告102499溜走的信息。我知道，它一定会回到它出世的地方。但小鹏的回答更使我大失所望，原来，他的房子在半年前因棚户屋改造已拆迁了，老鸽舍已不复存在，我的心一下凉到了脚底。因为我心中明白，102499是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信鸽的天性就是这样，这也是信鸽为什么能从数百公里外甚至数千公里外飞越高山丛林，大江大河而准确无误归巢的原因所在。正是信鸽的这种天性，由此激发了人类对其飞翔能力、归巢能力的不断提炼，才成就了信鸽竞翔的魅力，满足了人类的兴趣，陶冶了人类的精神。几个月来，我吃不香，睡不稳，脑海中时常令涌现102499的身影，希望能有一个更大的奇迹出现。眼下，正值清明时节，我思念着已在天国的亲人、朋友，祝愿他们在天国快乐着，幸福着，同时，我也会祝愿我的102499，请它把我的思念带去，把我的这份感情带去，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