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价值,不在于他为自己争得过什么。就像鸽子在比赛中获得第一名,其实它并不知道自己在参赛,只是一种信念在瞬间点燃它的欲望——回家。
放眼望去,在党和国家的正确指导下,赛鸽这一队伍正在逐渐扩大,家喻户晓的公棚赛、地方赛,高举中国信鸽的伟大旗帜正随着太阳升起闪耀着它鲜红的一面。无数次满怀信心参赛,无数次失望惨败而归,当看到他人在领奖台上红光满面,手捧奖杯,而回望自己一年的辛苦——付诸东流。
漫长的夜里,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破烂的鸽棚里,透过亮笼依稀可见几只鸽子正蜷缩着身体微微发颤。坐在树下乘凉的是一个男人,手里的烟已在他那只颤抖的手上显得奄奄一息。倍感茫然的脸上,那双疲惫多时的眼睛,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耸立在楼顶的鸽棚……
咱似乎能听到他的自述,但却读不懂他的无助。
他和她是一对夫妻,他们早已受够了这穷苦伶仃的生活,结婚八年以来,他没有为他心爱的妻子买上一条项链。从早到晚,男人都在离家几公里以外的路边上摆着一个修鞋摊,妻子在家带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并伺候着已经年过七旬的老母。假如上天会眷顾这些苦命的人,他必定不会让他们饱受世俗的折磨。因为,这样的人,太辛苦,太无助。
父亲的病逝,让这个原本不幸的家庭承受了更多的痛苦,男人独自用自己仅有的补鞋技术撑起了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儿时的梦想,让他一直坚持的养鸽信念逐渐开始延续。28岁那年,通过邻村大婶的介绍,他和他现在的妻子组合了新的家庭,告别了27年的单身生涯。不变的老房子,一年壮过一年的银杏树……
楼顶的鸽棚,是以前父亲在世时用几块破旧的木板为男人搭建而成,就连门口的亮笼,都是由父亲用手编制好铁丝网给拧上去的,父亲一切的做法,都只源于男人捡到的一只信鸽……
那时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做信鸽,只是觉得这只羽毛光亮的大鸟成了他家中的成员,咕咕的叫声,让他从此便一发不可收。随着年龄的增长,成绩优异的他以为只要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就可以改变现状,搭建一个宽敞舒适的鸽棚,养更多属于自己的鸽子。可惜,父亲的突然病倒,让这个原本平淡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为了给父亲治病,他左邻右舍,东拼西凑,钱虽花了,却永远没能挽回父亲的生命。
外债累累的家庭,使男人不得不早早辍学,开始出门挣钱还债。
虽然每天出门在外苦累,可是回家的他总能感到无比的欣慰,母亲亲手烧好的饭菜,楼顶活蹦乱跳的鸽子。
如今,这一切,一直在持续。父亲病逝前欠下的外债,所剩无几。而妻子、孩子、母亲的衣食住行,却让他感到生活是如此的艰辛。曾经养鸽的快乐,却让现在他变得压力重重,郁郁寡欢。妻子的打骂声,邻家的嘲笑声,让男人不得不在深夜里用香烟熏走他内心的烦恼。
“这日子没法过,离婚!离婚!”妻子的声音,仍旧回荡在男人的脑海,可怜楼顶上的几只鸽儿,如今也成为了这场战争中的导火索。就连男人平时偷偷攒下几块训放费,都悄悄被妻子从兜里掏走。他心里的苦,有谁懂得?
是留下妻子?还是留下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