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师傅

    一直想为“师傅”写点什么，为老人的豁达，为老人的热心，也为老人对我这远方游子，如父如母一般的关怀与爱。当一天我回到老家，和老人千里相隔，日记园里尚留下我对老人的一份思念。其实自己留在这的时间掐指可数，不愿去想以后的日子里思念是如何走过，即便每年坐车过来看看，那也仅仅还是每年，不似现在，不是每天。只是在我有生的岁月，心底会永远铭记老人那张慈祥的笑脸。珍惜为数不多的八个月，把自己的感谢记在这里，愿天下有缘的鸽友，彼此珍惜手中一份难得的情谊。之前也曾几经努力，奈何思绪颇多，顾虑亦多，几经提笔却无从下手，怕去清扰了老人家淡淡的生活。日前一篇寻鸽日记，引来鸽友对老人的赞叹一片，在此，晚辈对大家的热心评论，道声感谢！

　　60多岁的老人无谓名利，退休在家，过着单身亦简单快乐的生活。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偶尔出去陪鸽友喝喝茶、品品小酒，基本就是鸽舍到卧房的两点一线生活。除了两只太后一般清闲的花猫，几只提供绿色食品的鸡鸭外，200余只鸽子总占用着他最多的时间。适逢周末要好的老鸽友来家坐坐，算是老人最开心，也是话最多的时光。每逢此刻，看着老人大大咧咧的笑容，一根烟一杯茶，一串串大嗓门的吴江话……真愿这美景就这么一直一直的持续下去。

　　老人有点“懒”，卧房到外面一个小小“客厅”里，年头至尾难得打扫几次，习惯干净点的人或许会觉得没有下脚的地方。而隔三差五前来落座的我，倒是进房先拿扫把，卧室到客厅清扫一遍，每次如此，乐此不疲。老人一边咧嘴笑着，一边念叨着：“没事，没事，挺好，挺好！”随后热一壶水，沏两杯茶，将我到这才会买的一包十几块的利群收起，拿出他自己的中华，边说：“抽我的，你的自己留着。”然后，一支烟就着各自的一些鸽闻趣事，或亲历或听说或看到的作为谈资，谈天侃地，两盏茶下肚，然后拿上钥匙再奔楼顶。

    当然，在下雨的时候，一双雨鞋是无法避免要穿的，楼顶壮观的鸽群制造粪便的能力“毋庸置疑”。除了每年种菜的老板会来清理一两次，其余时间基本都是粪堆“半尺”，进鸽棚像踩被子的感觉，软绵绵的。为了保障鸽子健康，年前老人又专门花去万余，在鸽友一起的努力下，将鸽舍彻底改造一番。整齐且统一大小的七八间鸽舍里面，从来都是干燥的粪便铺底，不漏雨不潲雨，也堪为老人“堆粪法”实施的必要条件。

    鸽子基本每天一袋鸽粮，而我则会隔三差五往楼上搬三五袋料，除非偶有急事无法过去，其余基本都是算着要没了之前，就过去帮老人把食料备好，毕竟年过六十背一袋粮爬三楼的事情已经太过吃力了。今年初夏的一天，非常幸运的自己“落枕”了，从后脑勺到肩膀痛得难受。过去的时候，楼顶的粮食已经见底了，本想忍忍痛再少搬两袋料上去，没想师傅说：“走吧，我带你去个老中医那，几下就好了。”我说：“那粮食怎么办啊？”“没事，我找他们搬，你看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等脖子好了，再去楼顶的时候，我想他自己肯定搬了不下三袋粮食上去过了。因为送鸽粮的基本每次要用完才会送来，然后也顺便搬几袋上去。

　　平时，师傅总会叫我和他一起出去喝茶，认识一下身边的鸽友，只是自己基本都会推掉，他们一帮退休了的老干部和老板，我一毛头小子实在不好意思夹杂其中。只是那次胃溃疡看病休息的时候，师傅一连三通电话，非催我去跟他喝个老鹅汤，说是暖胃的，一不腥二不辣的，对胃有好处，硬着头皮去了。还好，就一个供电局的老叔在那，平时经常见面，为人和蔼也算熟络，屁股落座：“酒呢，就不给你喝了，多吃肉喝汤，这汤不错”，边说着，两只大鹅腿夹我碗里去了。我自己都心想：我都多大人了，不给你们夹菜，反倒你们给我夹起来了，一共就俩腿，全我自己吃了。太不好意思了，刚准备拿筷子给夹回去，迎面一瞪眼，我手就缩回来了。

　　平时如此，过年过节的，我总想买点东西，太好的买不起吧，水果或者平常喝的奶呀什么的送点过去，也好表达一下自己心意。往往是换来一通教训，还得把自己的东西带回来，外带师傅给的。给的烟说他抽不完或者抽不习惯，吃的就说吃不完，今年端午我正上班呢，老人家打个电话：“小刘啊，你快过来一趟。”紧接着一通咳嗽，尽管我知道他平时有咳嗽这毛病，但加上那说话的语气和挂电话的速度，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冲到家，看他正喝茶呢。

    “您没事吧？”“没事啊，就是这些粽子，你拿回去吃。”“我的个天啊，我还以为您出啥事了呢，这么急。”“没事，就昨天上楼脚崴一下，我买瓶云南白药，一晚上就不疼了。”边说边把裤管卷起来给我看看，呵呵，那就好，一颗心悬着也算放下了。

　　来这边几年，从前年初养鸽子到现在，夜班下班后喂完鸽再去师傅那坐会，回家的时候基本就中午了。以前老婆总怕我在外“拈花惹草”，现在总算不打调查电话了，偶然兴起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催我回家了，老婆说：“反正你在叔叔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啊。”其实自从养起鸽子，就像苏小龙哥们说的：比较宅了！窝在家，窝在鸽舍，窝在师傅那，衣服不买，大街不逛，不再整理自己，还偶尔带一身鸽毛回家，老婆想担心估计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姑娘愿意招惹我。这样或许更是自己想要的舒心生活，上班下班枯燥的日子里，有了师傅，有了鸽子，再有这么个贴心的老婆，还复何求？尚记得刚认识师傅的时候，他对我说：打工不易，别想着到处去买鸽子，好鸽子你是买不到的。

　　说师傅爱鸽却也“不爱”，08年师傅一羽昆荷鸽舍种鸽，出两崽不幸撞一只，另一只当秋300公里进奖，归来后几天家飞又撞伤，下嘴巴整个撞进口腔，已无治愈希望。正逢当日500公里集鸽，师傅却狠心送它再上战场。鸽友都劝别放了，这样丢了，还不如杀吃得了。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此鸽500公里当天归巢，还拿奖金500元。不过回来就被杀了，毕竟活着已是奢望。08一羽杨阿腾配老白眼的雌，长得相当秀气，150公里冠军，200公里因归巢后大雨耽误鸽子进舍半个多小时，依旧报进23名，不然稳进前十，500公里夹蛋未放。后来师傅大胆直接送上千公里征程，都劝已经不错，再放恐怕丢鸽，但老人笃定泰山“是好鸽子就能回来”。结果真的不负众望，取得精英10名，混合12名。

　　师傅人缘好心胸也宽，舍里冠军，冠军父母，前十的及进奖多次的鸽子，鸽友要借基本都能如愿，不过前提是熟，是知根知底。就连500公里冠军加华东地区品评6名，也被豪爽地送鸽友了。不过这也换回了他亦能随随便便借几个冠军或者平辈回来，别人借不来的，只要他出马基本搞定。去年第一次交公棚两羽，病死一羽，剩一羽还获得预赛4名，决赛123名。今年好了，鸽王父母出的崽子全被要好的鸽友要去了，自己送去公棚的一对也在鸽友的要求下，转至别人的名下。好的种鸽一年到头借出还回，偶有“丢失”——“哎，不还就不还了吧。”

    前些日子总算出对苍白准备留种，我再去的时候一看，又不见了。一问才知道，又被鸽友要去了。真不知道师傅想要留对种下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前天说：这回我自己留的一批小鸽子下窝，谁要也不给了，我自己留着。我想：您也要留得住啊，不定明天谁一要，就又送出去了。

　　年初一连月余小雨，没见太阳，我又不合时宜地给鸽子打虫、装笼，结果病倒一片。眼见大的小的生病，自己百爪挠心，师傅一句：抓过来杀了，从新套。一下杀掉十几只6个月以上的种鸽，心疼死了。可再想想，如果不是师傅，我的鸽子死光即等于零，不会再有补充，不会再有鸽子顶上，自己用了十几个鸽子的生命换了场教训，不谓不痛。也该学会凡事再小，没经验的也要问了再做，谨慎再谨慎才能做好。

　　待到年后2月底，也许是我回家的最后期限了吧。不知到了那时该如何与老人告别，又何时才能再见。尽管不在异乡，尽管回到父母身边，可我依然想念天冷时您说多穿件衣服，不要感冒；天热时揪一下我的肚皮，“好小子，又胖了嘛！”您知道吗？堂堂男子，异乡生活的日子里，仅有几次流泪的冲动，几乎都是您给予的。未来的我只争取回去把自己的事业做好，有时间常来看看。或许有一天您也可以暂放下鸽子，去俺们山东转转，看您的鸽子在我山东老家，陪我一起飞翔。即便多年过去，总是不会忘记师傅，因为他们的翅膀下师傅慈祥的影子永远温暖，永远光大。衷心祝愿分别后的师傅，在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安康、快乐直到长寿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