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40年代,文学界热议张爱玲的《金锁记》,尤以傅雷先生“迅雨”为笔名褒奖文章为最,然而不久傅又狠批了张爱玲的《连环套》。巨大的反差,后世人评说“今天的文坛,有几人能像傅雷先生这样铁面无私?”傅先生在文章里发了这样一番议论:“奇迹在中国不算稀奇,可是都没有好收场。”这句话套用在如今的鸽界就是“奇迹在鸽圈不算稀奇,可是都不会有好收场。”
因为我发现,圈中那些左右鸽事发展的“带头大哥”或“大佬”们,在一帮“擦皮鞋,吹喇叭”的帮闲簇拥下,越来越好大喜功,听不进任何批评意见。习惯了恭维、奉承,一旦有不同之声,或反对意见,闻之即恼羞成怒,不是说你唱对台戏,就说你是宣战了。绝少有人做到从善如流,兼听则明。如此缺乏宽阔之襟,坦荡之气,倒不禁让人又多出些唏嘘话题来。
我这人向来不为尊者讳,不为名者忌。有话直说,有理直言。顺从讨好、颂扬赞美的诺诺之声不是我的性格。肺腑之言有时刺耳难听,却是希望为决策者们反骄破满,增添忧患意识。不至于在游戏规则的制定中,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把鸽界的一件件好事搅得一塌糊涂。毕竟吾等草根鸽民,凭的是对赛鸽的喜爱,不是赌徒鸽商,还略知一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皮之不存,毛将附焉”的道理。一地赛鸽市场的蜕变或本质翻转,最大的受益者不会是业余小户鸽民,而最大的受害者却可能是那些一辈子也洗不去手上的鸽粪,把养鸽当作精神生活一部分的这些鸽友们。
有很多本地和外地的鸽友追问我对一片叫好的武汉赛鸽市场未来趋势的预判,我用一句坊间颇为流行的,两家俱乐部老板对自身俱乐部经营理念的比喻回答他们:让节目更精彩(赛事奖金设置的吸引程度),让舞台更漂亮(赛事比赛的组织合理和公正严谨程度)。朋友反问,为什么漂亮的舞台和精彩的节目不能组合成一体,让鸽友尽情享受赛鸽之乐呢?我笑,你知道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高楼建成,即是市场衰退之时”的魔法定律吗?
国家和地区经济高速增长,必然积累大量财富。为了最有力的体现经济繁荣和财富实力,提升城市形象,增强国家和地区荣誉感,满足攀比心理,直接的办法就是建造世界或地区第一高楼。“象征性和经济性”成为建超高层建筑的最主要原因,也是现今鸽界从鸽协到俱乐部乃至公棚的办赛理念,“形象工程赛”,“高奖金公棚赛、特比环赛”成为中国大陆鸽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不是吗?
然而,在过去的100年时间内,“摩天大楼指数”频频“显灵”。
纽约新加大厦和大都会人寿大厦1908年前后落成,期间金融危机席卷全美,数百家中小银行倒闭,两座大楼成为美国1907~1910年经济衰退的标志;1913年伍尔沃斯大厦落成,美国经济出现收缩;1920年代末至1930年代初,华尔街克莱斯勒大厦和帝国大厦相继落成,期间纽约股市崩盘并引发全球经济大萧条;70年代中期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和芝加哥西尔斯大厦再夺全球最高荣誉,世界性的能源危机也接踵而至,美元狂跌,全球经济遭遇3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衰退;1997年马来西亚吉隆坡双子塔楼取代了西尔斯大厦的最高记录,亚洲发生金融危机;台北101大楼2000年至2001年建成,高科技泡沫破灭,全球股市狂泻。
全球历次重大经济衰退事件都与争相建第一高楼有关。这毫不奇怪,美好的愿望与让人疑惑的开始总是如影随行,衰退前的“非理性繁荣”期,象征总是比实质更刺激。我们鸽界今天备受诟病的公棚赛、国家赛、千公里幼鸽赛,再到今天的特比高端赛,似乎都在强调“象征性”,强调“第一”。这些竞相兴建鸽界摩天大楼的赛事策划,不难预测这就是最终成为市场衰退的先兆。
“高楼建成,即是市场衰退之时”不是我有意要与谁唱反调,标新立异逆势而行,而是经济规律,市场表现。高楼热潮累积经济风险,“高奖金形象工程赛”累积市场风险!事前的“繁荣”造成事后的衰退。赛鸽跟市场经济的关联度越来越大,未来全国性高端赛鸽的走势有些扑朔迷离,即使长期看好,近期看淡也是共识。我们赋予了高端特比环赛事太多的期待,然而,因为管理者的经营理念,各地养鸽人的心态不一。如果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在比赛附加的利益及至疯狂攫取,有了利益忘记它本来的初始目标。鲜有勇气去思考要名还是要利,鸽界长期健康发展这样的大问题。各种各样说得出口和说不出口的原因,总有相当一部分人或俱乐部会被虚名所迷惑,被利益所引导。回望那些企业经营中追逐虚名浮利而垮掉的公司比比皆是,当年在央视拿下的众多“标王”,如今还有几家称雄市场?史玉柱的巨人大厦,为了争得“第一”的名声,不惜代价不断增高楼层,导致红极一时的巨人集团轰然倒塌。这些教训,值得鸽界的当家大腕们深思。
生逢其时的武汉鸽界最终能跳出“高楼建成,市场衰退”魔咒吗?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