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钱串子痛失名鸽

　　夜，越来越深了。

　　邰子他们经过一番密谈后，终于离开了茶楼，他们是坐雷子的出租车走的，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睡梦中的小掌柜的嘴里时不时地喊着爸爸。三林子看着睡梦中的、眼角挂着泪的小掌柜的，心乱如麻，钱串子一个巴掌打在小掌柜的的脸上的情形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恨得咬牙切齿。

　　三林子望着天花板，没有半点的睡意，他首先猜测着邰子和猴子他们究竟在研究什么事？从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来看，三林子能肯定，他们一定是在研究着一件大事，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不可告人的事，一件和鸽子有关的事。当然，他相信邰子，因为他清楚邰子是个好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鸽友的事的。

　　三林子睡不着，胡思乱想，他的眼前出现了钱串子得意忘形时那张狂妄的脸，他真想把这张丑恶的嘴脸撕得粉碎。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老杜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好像500公里他与老刁的对决他稳操胜券一样，看他那得意的劲，三林子真想冲上去，对准他那张咧到腮帮子的大嘴猛击一拳，让他满地找牙……

　　三林子睡不着，胡思乱想着。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老刁那张无奈的面孔……

　　三林子实在是睡不着了，他爬了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小掌柜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推门而去。

　　……

　　就是在那天夜里，古城鸽界发生了一起爆炸性新闻，在古城鸽界引起了史无前例的震撼。对像钱串子、老杜之类是一次致命的一击，对像老刁、老四之类的鸽友来说心中暗喜，对广大鸽友来说有些惶恐不安。

　　那天夜里，古城鸽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白天，是古城鸽友的集会日，第二关500公里集鸽，次日放飞。所以古城鸽界发生了天塌一样的大事是在鸽会，也就是500公里集鸽现场第一时间得到证实，并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昨天夜里，钱串子家种鸽笼的门突然开了，包括林伯的那对东北王在内的价值千万元的种鸽天亮时纷纷飞出了笼子，各奔东西。钱串子的种鸽棚内除了几只吱吱乱叫的小雏鸽，千万元种鸽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据说，当钱串子看到这般情形时，一屁股坐在了种鸽笼前嚎啕大哭，比死了爹妈哭得还悲痛欲绝。钱串子哭得死去活来，几次哭得昏厥过去，人事不省。吓坏了的亮子情急之中拨打了120，是呼啸着的120将钱串子拉到医院的，现在钱串子正在接受急救，据说血压升到了200多，心跳过快，超过了200下。昏迷中的钱串子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我的种鸽呀！我的东北王啊！

　　鸽友们一边集鸽，一边思索，一边议论纷纷。

　　老四说：“看这几年把他狂的，你们说他的眼睛里还有谁？装不下他了，活该！”

　　桥梁说：“钱串子那一棚子种鸽除了外血的，就是国内大家的，没一只是熟他家的，一个也飞不回来了。”

　　老七百思不得其解：“那种鸽棚的门怎么能轻易就开了呢？白瞎那么多名鸽了。”

　　花脸说：“要是我有那么多名贵的种鸽，我天天搂着它们睡，就是我丢了，也不能让他们丢了。”

　　马乐宝说：“你值几个钱，丢了也没人找。”

　　小老孙说：“就是，连你老婆都不会找你，巴不得让你丢呢！”

　　花脸瞪起了眼：“你们丢了我也丢不了！”

　　老四摆了摆手说：“别说没用的！我合计昨晚风挺大，那种鸽棚的门应该是被风刮开的吧？”

　　桥梁摇了摇头说：“风怎么能把鸽棚的门刮开呢？绝对不是风刮的。”

　　花脸说：“桥梁说的对，肯定不是风刮的，老钱家的种鸽棚我去过，那门是用铁板焊的，可厚了，别说是风啊，就是一个人推都费劲。”

　　马乐宝也说：“他家的种鸽棚我也去过，平时好几把锁锁着，绝对不是风刮的。”

　　小老孙挠着头说：“不是风刮的，那就是昨晚喂完鸽子忘关门了？”

　　“老孙说的可能不是没有。”桥梁思索着，“如果排除门是风刮开的，那就是喂完鸽子后忘了关鸽笼的门，如果再排除喂完鸽子忘关门这个环节，我们就不能不往复杂方面想了，钱串子的种鸽奇怪地飞跑了，会不会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呢？”

　　老四听了桥梁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放走了钱串子的种鸽？”

　　老七也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地大口抽烟：“这性质就变了，变得严重了，变得复杂化了。”

　　花脸紧眨了几下眼睛，摇着头说：“不可能，太不可能了，有多大仇能干出这么大的事。”

　　小老孙摇了摇头说：“是呀，我也觉得这种可能不太大，谁对钱串子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一棚的种鸽，价值一千来万哪！”

　　马乐宝也说：“咱们可千万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咱就理解成这门是风刮开的，或者把它理解成是喂鸽子后忘记关门了。”

　　老四说：“我还是那句话，这几年钱串子太狂了，简直都装不下他了，眼睛里谁都没有了，不一定把谁得罪了，这回好，栽大了。”

　　老七想了想，仍然是大口地抽着烟说：“这种事不能瞎联系，尽量想得简单点，不要复杂化。”

　　大家七嘴八舌，老戏却苦着脸想他自己那点事，他一脸无奈地说：“钱串子还答应给我一对像样的种鸽呢，这回全泡汤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老七一百个看不起老戏，他冷笑着戏弄老戏说：“老戏，我看你应该去医院找钱串子去，答应你的事他必须兑现，老爷们吐口吐沫就应该是钉。”

　　老四添油加醋：“不行的话你去法院告他，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给你一对像样的种鸽的，我们大家都可以给你作证。”

　　老戏苦苦地笑了，但对大家的话有点当真：“他的种鸽棚清棚了，他拿啥给我？说出龙叫唤也没用了。况且，人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也不能落井下石呀！”

　　什么时候吴局长出现了，好像刚才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瞎唠他都听见了，他以一名老公安对事情的敏感性，思索着大家的每句话。吴局长思索良久后问：“是谁最先发现老钱的种鸽棚的鸽子都飞出去的？”

　　老戏抢先回答说：“我听说是给钱串子养鸽子的那个挺能白话的老肖头，老肖头早晨去喂鸽子时发现种鸽棚的大门大敞四开着，鸽子全飞走了，就剩几只鸽崽子了，老肖头当时就懵了。”

　　老七接着说：“钱串子刚从林伯那儿买的两只东北王也跑了。”

　　老四问：“你们说林伯的东北王能不能飞回林伯家？我估计差不多。”

　　花脸说：“不好说，可能性不太大。”

　　马乐宝想了想说：“就看这对东北王在林伯家飞过没，如果一直是死棚的鸽子，一直做种来着，那就肯定飞不回去了。”

　　小老孙说：“钱串子棚里国血鸽子不多，大部分是外血，外血鸽再能耐也不能飞回国外去呀！”

　　吴局长想了想说：“有必要接触一下老肖头，把当时的情况问清楚。”

　　老戏说：“听说老肖头当时都吓傻了，吓得尿都尿裤裆里了。”

　　桥梁说：“如果真是老肖头的责任，老肖头就惨了，钱串子还不让他赔呀！”

　　老四说：“有什么惨的？老肖头他赔得起吗，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值一对鸽子钱哪！”

　　吴局长又问：“老钱报案没？”

　　在场的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言语。

　　吴局长想了想说：“应该第一时间报案，让公安机关出面调查一下，鸽子是咱玩鸽子人的命啊！这老钱火大了，挖他心一样啊！”

　　老戏说：“这下钱串子不死也得扒层皮，现在在医院躺着呢，据说昏过去好几回。”

　　老七说：“说是抢救呢！”

　　老四说：“这下钱串子彻底躺下了，彻底废了，看他还牛逼不！”

　　吴局长又是一阵思索过后，认真地问：“老钱家的种鸽棚的防范措施不知道怎么样，不会没有监控吧？”

　　老七一拍大腿：“哪能没有监控呢？一调监控不就明白了吗！”

　　吴局长又想了想说：“所以，老钱应该报案，就是从维护咱们鸽友的整体利益考虑，也必须报案，调查清楚，咱就知道咋回事了。”

　　桥梁觉得吴局长的话有道理，他说：“吴局长说的有道理，回头咱去医院看看老钱，顺便把吴局长的意思转答给他，让他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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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给钱串子喂鸽子的老肖头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早晨老肖头去种鸽棚喂鸽子时，突然发现种鸽棚的门大敞四开，当时吓傻了。当他冷静下来时，除了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钱串子外，立即拨打了110报警。老肖头可是个老滑头，他清楚这个时候他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好现场，保护好自己。

　　当110出警后，老肖头浑身在抖动，他紧张地向110警察这样反映：“早晨我按部就班地去种鸽棚喂鸽子，当我来到种鸽棚时，突然发现种鸽棚的门大开着，棚内除了几只雏鸽外，所有的种鸽都不知了去向。”

　　警察问：“几只鸽子丢了，犯得上这么紧张吗？用得着报110吗？听说鸽主还昏过去好几回，现在在医院抢救呢？犯得上吗！”

　　“啥？”老肖头瞪大了眼睛，“紧张？何止是紧张，这一棚子鸽子值上千万哪！”

　　警察听了老肖的话，吓了一大跳：“这是一棚金鸽子呀？”

　　老肖头捶胸顿足：“比金子还贵重啊，这都是世界名鸽，是千金难买的大名鸽呀，是老钱的命啊！”

　　警察仍然是不理解地摇了摇头，然后问老肖头：“你每天喂几次鸽子？”

　　“两次。”老肖回答，“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警察又问：“下午几点喂？”

　　“四点。”老肖头回答。

　　警察想了想又问：“昨天下午你喂完鸽子将门关好了吗？”

　　老肖头想都没想地说：“不但关好了，而且还上了两把锁，锁得严实的。”

　　警察听了老肖头的话，走前查看挂在门鼻子上的两把锁头，然后自言自语：“没有撬压过的痕迹，显然是用钥匙打开的。”

　　老肖头听了有些急了：“这钥匙只有我掌管，每天不离身，你说……”

　　警察指着棚子四周的监控摄像头打断了老肖头的话问：“这些监控好使不？”

　　“好使，可好使了！”老肖头回答：“对呀，一调监控一切不都明白了吗！”

　　警察点了点头，对老肖头说：“请你把从昨天下午你喂鸽子开始往后的监控全调出来，或许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按着警察的要求，老肖头把监控调出来后，看罢，大家吃惊不小。

　　监控中清晰地记载了昨天下午老肖头喂完鸽子锁上鸽棚门的全过程。再就是，深夜时分，突然有一个黑影在棚前闪过，紧接着，监控画面出现了黑屏。

　　110警察很专业，他们立即又折回到种鸽棚前，查验监控线路，他们惊异地发现，监控设备分电盒分出的若干条电线被人齐刷刷地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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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病榻之上的钱串子只要是睁开眼，就没命地呼喊：我的名鸽呀！我的东北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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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串子的种鸽棚监控器的电线被人剪断，钱串子的种鸽棚内的种鸽被人有意放掉，这则爆炸性的新闻在鸽界炸开了。

　　在500公里集鸽现场，无心集鸽的鸽友们的眼里闪着疑问和恐慌，有人加枝添叶地描绘着：夜里，一个黑衣大侠飞沿走壁，翻跃钱串子家三层独楼如履平地，突然黑衣大侠腾空跃起，站在了钱串子的种鸽棚前，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数条监控电线全部割断……

　　就在鸽友们议论纷纷，猜测、疑惑、恐慌之时，又一则爆炸性新闻再次在古城鸽界炸开了，使古城鸽界雪上加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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