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谱":摆----摆门面(显摆);谱----摆架子(排场);摆谱----在众人面前显摆排场,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架子或者阔气,从而达到心理上的虚荣和满足。
今天早上看见陕西一给鸽子拍照的生意人写的一篇文章,说某春棚主打面向全国,豪门盛宴,尊贵嘉宾体验,成为陕西首家全五星打造的精品豪门拍卖会,成为国内公棚拍卖金额暨北京惠翔、北京爱亚卡普之后拍卖排名第三位。
摆谱是现实生活中的普遍现象,却一直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存在着,成为社会交往中的一个潜规则。有些案例是让人震惊的,有些可能出乎你的意料。对此已经有专业人员从心理学、营销与传播学的角度分析了摆谱行为的动机、功能与行为规则,将摆谱定义为一种“展示稀缺资源、释放强势信号,用以显示或抬高身价的行为”。
根据表现手段与运用行业人群的不同,摆谱分为“热脸”、“冷脸”、“温脸”三大类别,“热脸”主要为正在奋斗过程中的人所运用,是一种代价高昂的强力推销;“冷脸”主要为握有某种强势资源的成功者或性格上的强硬派所运用,是欲擒故纵式的反面营销;“温脸”主要为功成名就的阶层所运用,是一种充满骄傲的等级宣言。
当今国人摆谱,是在摆各种各样、花样百出、琳琅满目的谱,可谓只要是能摆的谱都摆,都争着摆。自高自大、自满自足、自鸣得意、自要面子加上自负是摆谱的驱动力,于是,就目中无人地摆谱。令人费解的是:有的一方面在摆阔谱,请客吃饭、豪门盛宴、大手大脚。另一方面又在摆“穷谱”,为的是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这就是针对不同的人摆不同的谱,还有为了“摆谱”活受罪的,花几十万元盛宴的感受就是‘拉肚子’。
现在,还有“露谱”。用第三只眼(肚齐)看世界已不再稀奇,电视、报刊上的“露”是露出了亮点、看点、焦点,也露出了风采。否则,实现不了与国际“接轨”,体现不了“开放度”,反映不出“先进文化”。
《现代汉语词典》(1993年版)对“摆谱儿”(方言)的解释是三个字:“摆门面”,有人对摆谱的归纳除了“摆门面”外,还有露派头,耍阔气,亮底子,显威风,拿格子,摆架子。谱者,阔也。无论是公还是私,也无论是摆的什么样的谱,都是摆的钱谱,都是钱发的烧。什么豪华、顶级、精品、极品都是钱作怪,都是受“谱风”的“熏陶”,在“谱风”的劲吹下“秀”出“笼”的。
“摆谱”往往受形式主义、拜金主义、个人主义的影响,与拥有什么样的名利观、义利观、富裕观相关。“成由勤俭败由奢”的古训永远不能忘记,忘了古训就忘了本;艰苦创大业的传统千万不可丢弃,丢了传统就丢了根!
中国人摆谱的历史十分悠长,古人对摆谱早已很不待见。对付摆谱者,他们有许多妙趣横生的小窍门。
一、一针见血。西汉末年,庐江都尉刘敞到基层走访,有百姓拿着枯萎的稻谷投诉:“本地连年干旱,颗粒无收,县吏竟然还强逼我们完税!”刘敞说:“这事归郡守管。”于是他就去找郡守反映。郡守先是否认旱情,待刘敞拿出枯萎的稻谷作为证据后,他居然恼羞成怒,反问刘敞:“这是都尉该管的事吗?”
郡守的反问就属于摆谱。如果遇到畏畏缩缩的下属,这种极强硬的“谱儿”多半会令其知难而退。但刘敞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他的应对办法——你摆你的架子,我说我的理,并一针见血地斥责郡守:罔顾旱情,不恤民意,大人你这是渎职,会败坏朝廷根基的。
二、釜底抽薪。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曾担任永宁主簿,对爱摆谱的知县颇有微词。有一次,司马池去见知县,说要研究某项公事。知县又开始摆谱了,故意端坐案台目视前方不予理睬。司马池不买账,走上前去硬将知县的身体扳转过来,迫使他恭敬有礼地与自己对坐论事。知县立马泄气。这种情形简直可以算作荒唐戏剧中的一幕。
万历时广东番禺的县丞唐同,也是类似角色。有一回他去找知县谈事儿,正好遇见知县与“诗友”在堂上歌咏唱和,气派风雅。唐同看到知县的显摆样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板下脸拆台:“县堂自有政事,放着堂堂正事不做,吟诗作对有什么用!”知县听罢很是狼狈,毕膏还有外人在场呢.只好灰头土脸地送客。
三、以毒攻毒。汉景帝时,郅都当济南太守,“谱儿”很大,先后有几个都尉与他共事.都像害怕老虎一样害怕他。后来中央调宁成来当济南都尉,宁成对付郅都的“大谱儿”,就用了以毒攻毒这一招。
郅都出门用五马拉车,随从前呼后拥,宁成也用五马,随从人数更多;郅都对下属吹胡子瞪眼,宁成则对郅都吹胡子瞪眼,反说郅都有失官仪。结果,宁成的气势一下子超过了“郅老虎”,郅都反过来还要小心敷衍他,向他笼络感情。宁成开出的条件很简单:你如果不再摆臭架子,那咱就和好,否则跟你没完。
宁成为何敢这么做?就在于他有底气,在朝廷里有人。另外,他的级别是1800石,比郅都的2000石只稍微低一点而已。换做一般600 石以下的小官儿,恐怕没这胆子。
四、死缠烂打。王安石初入仕途,做的是扬州签书判官,当时顶头上司是名臣韩琦。王安石生性简朴,初生牛犊不怕虎,看不惯韩琦蓄姬筵宴、奢华铺张(其实这在北宋官场不算什么过错)的“大谱儿”,动辄公开指责,让韩下不了台。韩琦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挺喜欢王安石的刚直性格。当然,王安石有通签文书的权利,韩琦也不能真的跟他撕破脸.否则政路不通,就麻烦了。
明朝嘉靖年间松江府同知吴献臣,做得比王安石更为彻底,近似泼皮,整个儿就是一“电子眼”。按照惯例,每天早上知府刘琬升堂与同僚相见后,有事商量,无事的话,各自回自己的地儿办公。唯独吴献臣偏偏不走,刘琬办公,他看着;刘琬出门,他跟着。只要发现刘知府摆谱,吴献臣马上当面指责。说起来刘琬也是一个在官场上颇有声望的官员,怎么能够心甘情愿受到这种制约呢?
有一次,刘琬看吴献臣坐着不走,就故意不办公,和他相对而坐,还佯装发怒地说:“看你有能耐闲坐到什么时候!”吴献臣也不甘示弱,优哉悠哉地捉一只虱子放在桌上,在虱子周围吐一圈唾沫(据说虱子怕唾),然后直视刘知府道:“看你这家伙能走到哪里去!”
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电子眼”,刘琬这一辈子看来是没有摆谱的机会了。当然,所有爱摆谱、打算摆谱以及有可能无意间摆谱的人,都得感谢“吴献臣们”,就像韩琦赞扬王安石一样,虚心接纳、谦和做人,有监督、有鞭策,才会“养”出真正最美的“谱儿”,不用摆,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