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牧鸽人

牧鸽人沧桑之潭州鸽事

赛鸽人挥鸽挺进中原 《五一六通知》文革发动

    话说星沙鸽人首次自发组织了一场300公里武汉信鸽竞赛成功，颁发了谭州赛鸽伊始的十九张奖状，而敲开封闭了几十年的潭州赛鸽之门。养鸽人感到欣喜和振奋，更多的是对潭州今后赛鸽的崛起寄予莫大的希望。同时星沙鸽人也悟出一个道理：“养鸽无种、诸说何益”。意思是说家无好种鸽，还谈什么比赛争雄，于是搜寻、引进种鸽之风再起。话分两头，再说南洋富商其子学成回国定居海，后调来潭州工作，秦先生在湘首先拥有斯达逊、培尔琴、老三、李梅龄等较纯的名系鸽，从此这些名裔后代也先后流入潇湘鸽人棚舍之中，星沙鸽坛宿将老尹及吴山从秦先生处导入老三（其种系不详）、黄钟鸟、斯达逊等好鸽。再说杏花井刘老棚舍中也增添了几只从上海、南京来的新客，而他那小庭院这段时间成了信鸽相互交流的场所。

    在养鸽这个小天地里，鸽友间走往越来越多，一次不愉快的走访令人不能忘怀；张泽世近日又从武汉弄回来两只大飞轮子代，据说血缘出自上海养鸽名家丁先生舍内。慕其名，老罗偕同仕隐和另两位鸽友一同前往欣赏。同行中有个诨名叫烂嘴吴的，其嘴无遮拦，能说会道，说白了就是死的能说活，无中可生有。行前罗老再三叮嘱：看鸽子不要讲长论短、惹人不快。烂嘴倒也谦恭顺从连声说是。来到张家落座后，张泽世满面春风地用鸽笼将两只雨点飞轮鸽装了出来，当介绍它们时不免也带有几分炫耀，仕隐听得很专注，两眼总没离开过那两羽鸽子，看得有些忘我。那厢烂嘴忍耐不住寂莫，张泽世的话刚停，他就信口雌黄地说，这样的鸽子我见过，是上海“汪豆腐”家的种，如何了得。说得兴起时就鼓动他那如簧之舌胡天胡地地吹，评头不忘论足，天上人间一顿瞎侃。那泽世的脸上被烂嘴吴吹得不见了春凤，满脸凝霜大为不快，烂嘴还浑然不觉，只管喋喋不休。弄得老罗非常尴尬，无奈只好告辞，出得门来，烂嘴不免遭到我等埋怨不欢而去。

    仕隐自武汉覆没全军后，主观地觉得棚内这些鸽子都是无用之材，真应了那句“养鸽无种，诸说又何益”，得弄几只靠得住的种鸽才行。如是找关系托朋友从上海买回一对红白挑花灰鸽，据说是吴淞鸟。又听老罗说北门养鸽子的陈友京诨名陈结巴（因他说话不连贯不顺畅而得名，在玩鸽子这一块都不叫他大号，只管叫诨名，但陈电工也不生气），他有一对当家鸽子，一只无足环的开胸雨点黄眼雌，是与他有些极深渊源的杏花井刘家让给他的，是老翻毛雌的女儿，另一只是新乡雨点黄眼雄。仕隐得知后冥思苦想一定要将这对鸽子买到手，他知道老罗与陈结巴有些私交，如是就死缠着罗剃头帮他撮合，要陈结巴将这两只鸽子卖给他，几经周折后陈结巴同意让出，条件是仕隐送陈结巴两条上海大红金香烟外加十八块钱。仕隐费尽周折弄到两条大红金，和老罗一道去了陈家，将烟和钱交给陈后，将这两只鸽子抓了回来。（注：当时计划经济买香烟凭票供应，什么类型的票买相应的烟，论包不论条。大红金是名烟，在飞马和大前门香烟之上。当年最低的学徒工资只有十八块伍毛，最高七级工的工资为七十八块伍毛。）弄到这两只鸽子真实非易事。对在棚内的那些不归鸽的亲鸽、兄弟姊妹怎么处置，这给仕隐又出了一道难题，为此，他一下班回家总是若有所思地在鸽屋外徘徊。要么他就拿一小凳坐在鸽屋发痴，呆呆地望着新入舍的外来客和那些不归鸽的亲缘，是那么专注和痴迷。他难啊！要汰杀这些不具备适应环境特质的众多小生灵，他于心不忍，这些小生灵都是他满怀希望作育出来的，他茫然了，最后还是在茫然中汰杀了那些不归鸽的兄弟姐妹。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留下了那对绛鸽和三只上海鸽子裔，适者生存莫过如此。

    由于很多好鸽子不断地输入，无形中形成养鸽人之间群雄鼎立之势。后来这些外来鸽通过诸多途径杂交后，它们的子裔取代了六十年代初期潭州信鸽群体。仕隐在这次汰鸽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上苍假手赋与它们生命，仅因一线遗传不能适应环境就横遭汰杀，这可能就是万千物种的荣与辱吧。怎样配对这些刚入舍的主儿，仕隐又茫然了。吴凇鸟、小日本斑鸽还有那斑点开胸雌，它们的血缘关系也难考究。据说开胸雌的原主人说是李鸟，可又有鸽友说是古来鸟，那时的潭州鸽人谁又知晓“古来今来”的。后来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才知道“古来”这个谐音是李鸟始祖“固耐”系。配对要达到所希望的结果，这对养鸽时间不长、择配无术的曾仕隐来说的确是个难题。棚内留下的这些鸽子只有4只雌鸽，而能做种用的只有吴淞雌鸽和翻毛雌鸽，真是阳盛阴衰，奈何！思忖再三，仕隐突发奇想，撞个天吧，这一转念间人就轻松了许多，是学乔守乱点鸳鸯谱呢，还是撞天婚让四雄二雌任其自由配对，他想还是来个乱点鸳鸯谱为好，如是他将小日本087斑黄雄配开胸黄雌；吴凇灰雌配另一只小日本089浅斑黄雄；吴淞灰雄鸽和罗剃头家的上海鸽后代灰砂雌配成一对。这种配法也不知是瓜是豆，养鸽起步迟也难学他人较尺短寸长，只求能争回些许已失去的颜面。奢望虽不高，但苦娃子仍然是心存忐忑、似乎坐在一条无底的船上。

    人民日报刊登了1966年5月16日《五一六通知》发布，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1966年5月31日陈伯达率工作组进驻人民日报，夺了人民日报的权，第二天发表了由陈伯达审定的元旦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同时把5.16通知捅向全国，从此历时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发动起来了。

    六月十八日北大爆发6.18事件，聂元梓等七人违法揪斗了北大党政干部、教授专家等所谓“黑帮分子”，搞乱了正常秩序；八月五日毛泽东忽然发表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这张大字报原稿是毛泽东用铅笔写在一张报纸的边角上的。大字报其中说：“从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领导，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将无产阶级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何其毒也！”；1966年北京清华附中首先成立了红卫兵；66年8月18日毛泽东在天安门首次检阅来自北京和全国各地百万红卫兵；国务院发出关于组织外地革命师生来京参观革命运动的通知，全国性大串联展开了；到11月下旬毛泽东先后八次接见了一千三百万红卫兵，“红卫兵运动”风起云涌铺天盖地而来席卷全国。

    尽管文大革命运动在轰轰烈烈地在开展进行，对养鸽的庶民来讲觉得与他们无关，对此并不十分关心，运动多了不以为怪，仍在一心一意地折腾鸽子。斗转星移，瞬间又是一九六八年夏末秋初，仕隐有闲仍常去刘、罗两家走动，而每次去都见已有先去的鸽友在闲聊。话题只有一个，今秋准备放400公里广水。尽菅还没有敲定，但这无疑是进军中原的号角，一经传出，却又热闹了北去的客车。北去训鸽的鸽友络绎不绝，仕隐也有五只鸽子在私训，私训到200公里蒲歧时只剩下四只了。那时的信鸽比赛只有决赛站，是没人组织集体培训的，训鸽的距离全凭鸽友自行决定与实施。因此参加决赛的赛鸽其赛前培训距离是参差不一的。就在一个星期天下午，杏桃花井老刘那个小庭院，早已聚集了许多鸽友，其中有不常来的老尹，为放广水相关事在争求意见，可想而知，蓄势之箭又谁会说不发呢？赛事既明确就定下了集鸽日期和集鸽地点以及归巢鸽报到地点。进军中原400公里的号角从这里吹响。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