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铜臭气弥漫的鸽界,养鸽快成了某些有钱人独享的“专利”,以至淡忘了养鸽还有陶冶性情和滋养精神的一面。
有一种论调认为,“自己尚吃不饱,还养鸽子?!”
人如果只是为了吃饭而活着,岂不和整日在栏里拱食的猪无甚分别?!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这是由高晓松作词作曲的一首名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的歌曲的歌词。我在后面加上一句: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以及养鸽
我是穷人,也养鸽子。不为别的,只因喜欢。并且,不想被“眼前的苟且”束缚死。
有钱人可以养鸽子,穷人为什么就不能养鸽子?
养鸽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读书和写作是我的另一种生活方式。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如何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完全是个人的权利和自由。
我在下面引用民国散文大家林语堂先生论及有关国人玩乐的一段精妙文字,或对那些歧视穷人养鸽子的富人有所启发,并希望能看懂:
中国人不大踢球,而独好山水花鸟。山水花鸟,即中国之所谓玩。中国人看见成年人在球场上抢一只球,总以为可笑,踢球之姿势,七颠八倒,亦有伤大雅,君子所不为。惟在初夏晴日,趁夕阳西下,沿堤散步,看柳浪,闻莺声,赏荷花,观池鱼,或观农夫耘草,乃认为成年人之玩。其散步,亦主安闲自在,不似英人所谓country walk,在大日中急步数里,回来罩上羊毛衫出汗,始谓之exercise。然中国人生活苦闷,得以不至神经变态,全靠此一点游乐雅趣。西人之评中国文化,最称赞奇异者,即在不堪其忧之中,穷人仍然识得安乐:小市民在傍晚持鸟笼在街上谈天,江北车夫在茅屋之外,种一二盆花草。盖中国人亡宗教,其所以得性灵之慰安者,专在自然之欣赏。此一半系中国诗文的遗赐,使常人亦识得鸟语花香之趣。今之复兴民族者,只许人踢足球,不许人看花赏鸟,真不知如何说法。工农倘不得踢球之便,又不许看花赏鸟,失了东方欣赏自然之精神,真不知将如何过日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