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春南秋北”说起
我国的许多城镇在信鸽竞翔时,有放南北向赛
线的条件和习惯。浓缩到“暗章文化”上的内容就有许多,诸如“南北齐飞”、“南下北上”、“南征北战:、“北线夺标”、“南线决战’’等等。但笔者最钟情“春南秋北”这一说法,认为这句话具有很深刻的含义,蕴藏着很深奥的科学道理。从字面上看,这四个字有两重含义,一为季节含义,一为方向含义,显然,在这儿季节决定着方向,方向取决于季节。有的鸽友在竟翔杂志上撰文阐述“春南秋北”的道理,最后归结为气温和风向(季风)为决定性的因素,笔者认为基本上还是局限于表向,未能触及问题的深层次内涵,应该再进二步挖掘其内在规律,这眼“春南秋北”的勘探井,已经挖至即将出水的地层了,再努一把力,就打通源泉了,
二、郑、锦“对飞”结局析
中原腹地郑州市1986年千公里北放锦州、失利后,又连续两年北放赤峰(春季),成绩仍不理想,于是改线。可锦州市鸽友却相中了这块中州“宝地”,连年春赛千公里在郑州司放,年年取得可喜成绩,不禁使郑州鸽友眼红,1993年春,郑州、郑铁、开封三会决定联翔锦州,而当年锦州的千公里仍放郑州,客观上形成了不是对抗赛的同季同距同线反向“对飞”比赛。郑州方面5月28日10时30分在锦州开笼,遇上了令锦州鸽友羡慕的、难得的四级北风(春夏之交北方盛行东南风或无风),郑州方面也喜不自胜。名将马建设的冠军鸽次日到,分速1074米,二日归巢13羽,占总羽数的约1%,见鸽日起10天内归204羽,归巢率16%。这个数据表示,快速群的分速尚可,但归巢率仍很低。再看锦州,冠军鸽分速1350米,次日归80羽,占,总羽数的约25%,归巢率高达61%,又是个丰收年,唯原材料上因排印错误,搞不清锦州的准确司放日期,原文为锦州“上日29日7时”放出,参照时间是郑州的5月28日,若;系指5月29日,则双方司放日期相近,以上,结局更有可比性和说服力,若是“上月29日展7时”,即93年4月29日放出,那奥妙就大了。笔者敢言,锦州鸽友若无意中将千公里司放时间定在南线4月29日,其他条件相同,
成绩将比5月29日司放更好,若是有意识将时间定于4月29日,则锦州的竞翔决策人们“城府”极深,原因后面再叙,我们回到风的因素上来,四级顺风并未给郑州信鸽造成大面积的快速归巢群体和大比率的归巢数量。我们假设锦州信鸽当年也遇上顺风,以至于次日即归巢80羽,同样是顺风,二日内归巢数量相差六倍多,即便考虑到两地信鸽是一种误解,地图上了墙,上北下南,给人造成错觉,往北为“爬坡” (北上),往南为“下坡’: (南下),殊不尽然,将图平铺在桌面上错觉便消除了,若是看地形示意图效果自然更好,笔者的看法,这次郑,锦两地同季、同距方向相反的竞翔,从结果看应排除风的因素,或言风向不是决定性的因素,结合两地多次同季不同向的比赛数据,排除其他一些枝节影响,证明在风向等表面因素的背后,应该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天上奋飞着的鸽群。
三、湖北的六年超远程赛
湖北沙市的翔界名宿王纪林先生,在《中华信鸽》总29期上,为我们提供了一份难得的材料,即湖北省六次2000公里竞翔的比赛数据。尤为珍贵的是,湖北这六次远程竞翔均是放的北线,距离都是2000公里,方向和翔距的一致性很突出,唯独历年比赛在赛时上有二个半月.范围内的变化,导致了竞翔结果的规律性差别。为了更形象更直观的说明问题,笔者将湖北的数据制成一份表格。(表格暂缺)这里不计气候情况,因数据已足够多,排除了偶然因素。羽数一栏说明群势的大小,很明显,归巢率的高低不与群势的大小成正比,王纪林先生当时已针对这种状况进行了分析总结,并做了归纳计算,相当精确而深入地指出:三次放于7月份的年份,平均归巢率为2,33%,冠军鸽平均分速125,08米:三次放于8月底9月中下旬的年份,平均归巢串达6,79%,冠军鸽平均分速280,87米(原文数据)。这说明:晚放年份的成绩均成倍地好于早放年份,并且还要领先出许多,我们在王纪林先生已给出的数据之基础上,再进一步利用表格分析,在这两个半月的时间范围内,放的最。早的那一年(86年),归巢率最低,放的最晚的那一年(88年),归巢率最高,高出86年4,8倍,并且这一年的司放羽数还属最少之列,即使与86年相比,也要少一半,再细看,晚放的三次冠军鸽的分速是最快的,而且呈现越晚的越快,稍早的次之这’种现象,对此,王先生找出了气候和风向两个主要原因,并已涉及“赛时的选择”这一领域,但未就此展开,殊为可惜。笔者惴度,原作者已经看出赛时越晚,成绩越好这种倾向,但从风向、气候角度考虑,不太好下结论。比如,2000公里比赛的报到时间至少为30天,在如此长的时间跨度内,几天顺风,/乙天逆风,甚至下几天雨,根本不起决定性的作用,那么怎么“选择赛时”呢?笔者斗胆,越俎代庖:就以湖北为例,倘若长久将千公里以上距程的赛向定为北方,在赛时选择上总的着眼点不必放在月份上,而应放在季节上。还利用表格说明:7月份是夏天,是春赛的延续,而8月底至9月份,已是秋天了(尤其在北国省份如黑龙江),这中间有个跨季阳旋转的地轴角度看,这是个根本性的变化,是由“阳”而转“阴”,对动物体内的生物钟运行有质的改变与巨大的影响。虽然人类感觉此时气温的变化并不剧烈,但动物界已经未雨绸缪,为渡过寒冬开始做准备,虽天气仍然炎热,信鸽已开始脱换羽毛,换羽的指令显然不是来自皮肤对秋风的感觉,而是严格按季节周期震荡运行的生物钟发出。既然在季节上有了质的改变,遵循:“春南秋北”的道理,只要入了秋,赛向与春季要有180度的调整,即由南改为北,大方向整体调了个,变化不谓不大。再进一步说明,秋天放北是顺向,或称正向;尚未人秋时放北向则是逆向,或曰反向。这样说来,6月7月放北线是南辕北辙,8月底之后放北线是大方向正确。据此推测,湖北省若在10月份或11月初仍由北线放远程,效果当应更好,除了信鸽换羽已全部结束之外,主要道理容后面说明。
四、京、津千公里反向竞翔结果
据报载:1991年5月4日至5月8日,天文观测,太阳表面发生了黑子爆炸。当时全国各地信鸽春赛正紧锣密鼓地进行,计划早已下达,赛程按部就班,得知这个消息,临时调整已来不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5月4下午14时,天津市千公里级A区信鸽(第一批),共2672羽,由黑龙江双城堡放出(春季北向),当时“风和日丽”;5月5日下午14时,同一地点,天津B区信鸽(第二批)2150羽放出,遇西南逆风。5月8日上午10时,北京市千公里级赛鸽9004羽,在湖北襄樊开笼(春季南向),天气、风向不详。但据说这一天太阳黑子爆炸最为猛烈。竞翔结果:天津A区归巢率12.7%,冠军鸽分速693米;天津B区归巢率4.9%,冠军鸽分速541米。北京市司放次日当天报进304羽,冠军鸽分速1425.97米,但归巢率未查到资料。通常情况,前名次鸽群的飞速与总归巢率之间成正比关系,以此推断北京的归巢率不会太低。做做表面文章;从千公里赛程的前名次鸽飞速与数量看,北京赛鸽受太阳黑子爆炸的影响不明显,而天津鸽友撰文谈及当年千公里的低归巢率和低分速时,将原因直接归结在太阳黑子爆炸因素上。黑子爆炸对整个太阳系造成某些领域的冲击,比如地球上的无线电短波通讯受到干扰,若对信鸽的定向有影响,不会只波及中国东北的赛鸽而不影响中原的赛鸽。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春放南向北飞的信鸽整体抗干扰能力优于春放北向南飞的信鸽。假设太阳黑子的爆炸烈度不足以影响信鸽归巢,或者黑子爆炸不影响信鸽归巢,那也只会证明:春放南为顺向,春放北为逆向。放在手边的一个有力的例证是,就在前一年的秋天(90年9月13日),因为天津信鸽,同在1030公里外的双城堡放出,邵月来先生的“亚运一872690'’雨点雄鸽,闪电般地以2457米的分速夺冠。如果至今“闪电号”所创的奇迹还不太能为人们完全接受的话,查一查90年秋天津北向千公里迎亚运大赛的各项数据,再与次年春季两相比较,其理就不言自明了。最有份量的数据是归巢率,因为证明赛线、赛向和赛时的优劣,取决于归巢率而非取决于冠军鸽的分速。吐鲁番--江苏仅归一只“伯马”,本身当然是冠军,但决不能由此证明又找到了一条好赛线。
五、为“春南秋北“追根朔源
综合上述几个例证,结论是这样的:春季(含初夏)使用南北赛线的地区,应由南往北司放,可获得好成绩,与之相反,入秋后至初冬,要倒过头来由北往南放,可获理想成绩。笔者认为,不遭遇极其恶劣的天气和灾害性意外情况,这个理论是普遍成立的,是合乎规律的,因而是正确的。许多次事实作为论据证实了这个命题。原因何在?让信鸽的远亲和近亲用各自的本能行为来说话。鸽子的远亲--各类侯鸟,干百万年来依靠遗传本能,每年按南北方向迁徒两次,春季由南往北,秋季由北向南,永不会飞反,永不会飞偏。如今的迁徒鸟,多为动物性食性的鸟类,杂食性或以谷物为食的鸟类,多数已退出候鸟的行列,但全球气候渐次变暖是大趋势,在寒冷的远古,北方的鸟类冬季不难迁是无法生存的,非动物性食性的鸟儿也不例外。,鸠鸽类的祖先也具备迁徒识途的本领,否则不能生存繁衍到现在。现今信鸽的远距觅途寻巢的本领,系其祖先迁徒本能的遗留和再现 ,
信鸽的近亲,同为鸠鸽类、鸽形目的斑鸠(日本即今仍把家鸽称作鸠),就保留着较短程的南北迁徒习性,秋季为追寻食饵,向南做较短距离的漂泊迁飞,春季北返繁殖,它们的这种习性,生物学上称之为“漂鸟”。山东半岛一带的捕鸟人在春秋季节所说的“过斑鸠”,指的就是漂泊迁飞的鸠鸽类野鸟途经该地区南飞或北迁(现各地已明令禁止捕杀,加以保护‘)。候鸟和漂鸟千百万次的春来秋往,北去南来,对迁徒的方向和季节已形成了铁一般的本能反射,代代相传,时节一到,定向起身,毋须教化诱导。我们竞翔界在作翔时,有意地在季节、方向上与迁徒鸟类同步,让信鸽本身存在的迁飞本能在有利的客观条件下,受到强烈地刺激和诱发,因而得到最充分的发挥,理所当然地会取得好的成绩。
据此原理,春天有条件的地市应放南路,千公里级的赛时,应比惯例前推,4月底前进行为好。500、700公里级在4月内完成,与迁徒鸟类同步同向。秋天的各级竞翔,9月中旬到10月下旬进行为好,考虑到气候已在变暖(温室效应),适当推迟亦可。由北放南,由寒趋暖,与大批南迁鸟类比翼齐飞。秋赛的一大特点是当年幼鸽多,只要月龄足够大,不必怕当年幼鸽本领不强,笔者曾专门访问过昔日的网鸟人,每年秋天,最先网到的斑鸠全是当年的幼鸟,到迁飞末期,老斑鸠才到。显然幼鸟先飞或因飞速快而领先,’识途的本能行为是不分老幼,与生俱来的。当然,幼鸟欠缺应付各种意外的经验。北京市若干年来春季千公里固定放襄樊,锦州、1市若干年来春季千公里固定放郑州,均属春放南,是顺向,定向加定点当然更好。北京5月初即进行到千公里,与北徒鸟类过路时间接近,乃明智之举,不知是否已上升为理性认识。
接过前面的话头一一若锦州、I千公里4月底即’进行,与北徒候鸟做到同向同路同时,理论上应更能取得优良成绩。逆风,大雨,寒潮等恶劣天气是根本挡不住按既定方向迁飞的鸟儿的“脚步”的。辽东半鸟如大连市,仅有北路,中长程竞翔应选在秋季进行。湖北、湖南各地南路短北路长,可将干公里或千公里以上级别比赛干脆调到秋天在北线方向进行,一为地形有利,二来秋季天高气爽,好天气多于春夏。需要说明的,是超远程比赛逾越了绝大多数信鸽体能和意志的耐受范围,虽按季节顺向比赛,相对提高了分速和归巢率,但其绝对值增幅不会太大。湖北二千公里比赛的归巢率,依玉纪林先生提供的数据,最好的也在10%以下,鸽友们要心中有数,不能一味苛求,期望值过高。但500至1000公里级的比赛,在顺向的前提之下,若老天帮忙,请鸽友们提前让自己的电脑鸽种进入工作状态。
六、理论与实践的相互关系
“春南秋北”这个主意确定之后,笔者便搜寻更有力、更客观,易为大家接受的例证对其进行验证,使其更具生命力。欧洲的巴塞罗那、马赛、波城、帕匹那等千公里级国际赛,均为南北飞向,且同为春季或初夏由南向北放飞,但终归与我国的赛鸽实践相·去甚远,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找来找去,周内唯一比较现实且非昙花…现的实例,,是每年进行的港杭或港甬(宁波)对抗赛。全国的鸽友都知道,港杭(甬)对抗赛是南北飞向。,距离相同,方向相对,赛时是每年的深秋和初冬,按“春南秋北”的规律套验,我几番暗暗为杭、甬鸽友们叫苦,按赛向赛时条件,杭州、宁波方面是逆向(反向),香港方面母顺向(正向), “友谊第一”倒也罢了,若真欲与香港鸽友一,见高低,则无论浙江方面投入多少兵力,在理论上也是“陪着太子读书”,断无取胜的可能。、同时,我也暗·暗佩服香港翔人的综合水平,春南秋北--香港从地理上可说是无南线的存在,他们春·季宁可按兵不动,或只在家门口虚晃几枪,攒足了劲待秋天北线一搏,汕头一一厦门--福州--宁波(杭州),绝妙I沿候鸟南迁的沿海主干线设计一条与之重合的赛线,终点站赛时定在11月底12月初,充分利用此时的南北温差逼赛鸽南下,还有这个时’节经常刮起的北风,真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些优势条件在杭、甬方面全成了劣势,至今未见浙江的鸽友们谈及这些,不知同好们是否作过考虑?香港鸽友的一番谋略,用精明二字不足以恰当形容,内里综合了多方面的知识,显示了深厚的功底,端的是老辣!几年的“对抗”之后,找不到’集中、连续和详细的报道。港方还有一点儿,浙方消息甚少。
笔者冒昧投书余杭鸽友翁少康,少康鸽友百忙中将91年至93年三年三次港杭对抗赛双方的第一手数据抄送与我,其大致情况如下;91年,港方次日到鸽,归巢率10%左右;杭方?天到鸽(一说8天),归巢率S%左右。92年港方数据与91年等同,杭方7天到鸽,570余只归20余只,归巢率约3%左右。93年港方第三天到鸽,归巢率仍为10%上下,杭州则10天才见鸽,归巢率2%。读罢这份材料心情很矛盾,踏实的是这数据与据“春南秋北”,理论预测的结果完全相符,忧虑的是杭、甬鸽友们还准备着拿自己培育的优良鸽群年复一年地这样“对抗”下去?不日香港回归祖国,“对抗”’更有条件了,由此建议杭、甬的同行们保留不服输的劲头,但改变战术,将对抗赛的赛向甩向北线或习惯使用的西(北)线,与香港竞翔界搞同距同时的对比式对抗赛,而不是现在的这种对飞式的对抗赛,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春南秋北”是合理的、科学的,但不是万能的,杭、甬与香港直线距离上的地形地貌毕竟不好,赛向,赛时选择的好,并不能将赛钱的缺陷全部遮盖起来,因此香港方面的成绩在分速、归巢率上虽明显优于北方的杭、甬,但其成绩本身并不是很出色的,这也是事实,国内翔界“大哥大”上海至今闻南色变,其原因亦盖出于此。为完善新说法计,应该提及这一点。并请同行们不吝赐教。
拙文的大前提立足于南北向赛线,并依此展开。至于为什么中国境内呈东西走向的“黄金通道”上,也经常飞出好成绩?对此,笔者将另文表述自己的看法,那个问题超出本文题目的涵盖范围了。
注:经作者同意,本文摘自中华信鸽1995年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