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难以忘怀的一羽灰鸽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还在成都读中学。那时,我还是和几个同班同学一样,养了几对鸽子。其中有一羽灰鸽雌,砂眼,很爱飞,长时间在屋顶盘旋。飞得像小点点,成都人叫“登燕”。夏日星期天,一有时间我就到城外洗澡(游泳)、钓鱼。有时,要走十几里,皮肤晒得黑黑的。但一去钓鱼,就带鸽子去放。为图方便,用手帕包,手巾中间用线一扎,将手巾一分为二,可捆两只鸽。其中一羽灰雌几乎每次都要带去放,因为她温顺,但每次回家她早就在家了,我很喜欢她。后来,我从教历史的孙老师那里捡几对洋鸽子蛋(从200多公里外的永川放回成都的)。出了小鸽(就是这支瓦灰雌蜉的)后,相比之下,这羽灰雌个头显得小、鼻子也小。我就将她拿到鸽市上去卖,那时,成都鸽市是在茶馆里(文化宫等处,搬了多处),但每次卖了,只要一放开,一月、两月、半年、一年,照样回来,真是太恋家了。
坐性好(成都人称无论怎么都要飞回家的鸽子叫“坐性好”或称为:“有坐性”)。因为卖又卖不掉,吃又舍不得吃。我就给她戴个“过九宵”鸽哨,鸽哨是用乒乓球做的,成都有个做鸽哨的,因为做得又响、又好看。就是在头顶飞得看不见,鸽哨还听得见,故叫“过九宵”,做鸽哨的人也因此得名。有好几次,我在屋里听到鸽哨声特别响、急,跑到院子里抬头看:原来是鹞子在追她。可她很聪明,一会向左转,一会向右转,一会突然升高,往云里钻。她一会飘向东,一会飘向西,但她不往下飞。鹞子追近了,就往上窜。有一次,我看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最后,鹞子不追了,她才慢慢地落在房上。而且像没事一样,梳羽毛。这支灰雌,肯飞、飞得高、卖不掉、不怕鹞子、温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现在我喂的鸽子,虽然有中、外血统,但送人后,很好开家。而我从贵阳买回来五百公里当天归的,半年开家就不回老巢了。令我遗憾的是:这支灰雌,后来在孵蛋时,被猫吃掉了(地下有鸽毛,蛋还在巢里),是街口药店的花猫。为此,我还偷偷用弹弓打了这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