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一个地方,一只鸽子的身价就足以超过20万美金,那就在台湾。那么,在台湾什么样的比赛,彩金可以高达几亿新台币?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赛鸽。在金钱的诱惑下,台湾养鸽之风极盛,而赛鸽赌博之风更凶。其规模之大、赌徒之多、赌资之高,可谓世界之最。
一声令下,数十万只鸽越笼而出,场面非常壮观。不要以为这是一场放飞和平鸽的活动,事实上,刺激的海上赛鸽赌博刚刚拉开战幕。
在世界各地正热衷于赛马、赌狗的时候,台湾人却对小小的鸽子情有独钟。台湾赛鸽历史源自1930年的传书鸽竞赛,发展至今,规模已是世界上是数一数二的了。每年数十万只赛鸽参赛,近三万名鸽友投入养鸽行列,演绎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传奇故事。
丁蓓蓓:“如果到台湾旅行,你或许会发现,不管走到哪,总是会看到一种奇特的建筑架设在屋顶上公寓顶楼,甚至在稻田中央,台湾每个角落都有鸽舍,因为这里承载着许多人发财的美梦。”
台湾职业赛鸽者蔡丰吉:“我养鸽子当职业已经十几年了,我所有的房子,以及妻子儿女车子,通通都是鸽子赚的,已经离不开了。”
群鸽飞跃高山和大海,沿途充满变量,更让鸽友乐此不疲。而最让台湾三万多名鸽友兴奋的是,当看到自己的赛鸽第一只飞回时,仿佛见到成千上万的钞票从天上砸下来。
台湾现有100多个鸽会,以中、南部居多,常年举办赛鸽比赛。赛鸽台面上奖金可观,台面下的赌注更为惊人。有人戏称,台湾的天空每年都有一两百亿赌金飞来飞去。
台湾职业赛鸽者黄先生:“最少几万台币就可一赌了,也有人一次下注好几百万台币,可是赌的多的不代表他赢钱,只是相对几率比较多,赌的少不代表会输,有的人可能花三五万,他可以拿到好几百万,上千万,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赛鸽活动,比的就是速度耐力,而速度就意味着金钱。如果能得到一只傲视群雄的赛鸽,就好比拥有了一台空中取款机。
黄先生:“这就是鸽子平常回来的时候,它从这里进去,到鸽舍里面,在很短的时间,可以感应到电脑,分秒必争。”
为了获取高额赌金,许多鸽主不惜花费上百万,从国外买来进口名鸽。于是,在幽暗的海面上,走私世界名鸽的事情时有发生。
除了走私,赛鸽拍卖会也成为鸽友们寻觅战鸽的好去处。热烈竞标之下,好鸽子都以天价成交,鸽友即使为此付出大笔现金也绝不手软。不过,在职业赛鸽者黄先生眼中,超级战鸽也可以英雄不问出处。
黄先生:“你要买鸽子,投资在母鸽上面,这个每个人认知不一样,有的人可能花一百块就能买到好鸽子,有的人花一百万未必买的到好鸽子。一百块与一百万都是鸽子,可是不代表那一只比较好。”
赛鸽不但是赌博的筹码,更是鸽主一夜暴富的全部希望。很多鸽主自己省吃俭用,对鸽子却不吝啬。人参、巴参、金线莲等中西补药,就成了名贵赛鸽的家常便钣。
黄先生:“我这个比赛鸽大概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是喂饲料的地方,这是巢箱,另外这边呢,这里就是鸽子运动的地方,晒太阳的地方。”
宽敞的鸽舍,专业化的养殖,与大多数鸽友一样,养赛鸽超过20年的黄先生对鸽子倾其心血,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出超级战鸽。不过,万一金贵的赛鸽受了伤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就只能送来这种专门的赛鸽医院。医狗、医猫、医老鼠的动物医院有听过,不过专门医赛鸽的全世界却很罕见,但在台湾就有10多家。甚至还有鸽主人远从中南部上台北,就为了专门医治爱鸽。
赛鸽医生生意好的不得了,这也折射出台湾赌赛鸽的火热程度。而在在鸽友眼中,赌赛鸽与其他赌博方式全然不同。
职业赛鸽者:“最重要是制度很健全,觉得很公平,大家觉得这也是一种经济活动嘛,所以参与的人就很热络。”
台湾赛鸽的赛制是独一无二的,在欧洲,一只好鸽子能在他20年的生命中反覆出赛,累积各项荣耀,而在台湾,一只选手鸽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身价再高的赛鸽,如果无法赢得比赛,马上打入冷宫,甚至成为“烤乳鸽”。即使没有名贵血统,只要帮鸽主赢钱,就是百万名鸽。得奖的赛鸽配对出来的鸟蛋,两颗可以卖数万到十几万,还不打包票,万一孵不出来也不退钱。
台湾的赛鸽分成陆翔与海翔两种。不过,目前台湾普遍采取海上比赛方式。
林天琼:“海上赌起来更过瘾,因为整艘船开到太平洋去,飞回来可能四五百公里,四五百公里的考验是鸽子要飞四五个小时,大家觉得这样的赌博兴致更好。”
一般来说,台湾赛鸽都选择在周末进行。一到星期五晚上,所有参赛鸽主齐聚鸽会,准备统一对时。
每个鸽友都被规定戴起手套,避免任何替换鸽环,或窜改号码的作弊机会。此外还有一连串检验的程序,除了确认鸽子已登录的脚环号码,检查翅膀上的印章,工作人员更加封一组密码脚环,以杜绝任何作弊的可能。为求公平,鸽子们在货柜中的位置,则依抽到的号码随机排列。所有参赛选手得在鸽车里待上两晚,鸽会统一进行最后的喂食。
紧张刺激的就要开始了,几十个鸽会的选手集结海港。超过三万只鸽子一起在暗夜出港,将航向大海深处。
为了再次确保赛鸽未遭人为替换,放鸽指挥官一一检查每个锁头,每个鸽笼加封条,鸽会人员交互检查封条是否完整。
林天琼:“因为在海上放飞,又发展出电视直播,因为这些鸽子有没有被载到外海去,于是为了以求公平,现场直播海上放飞鸽子。”
三万只赛鸽破闸而出,它们在苍茫夜色中寻找回家的方向,遥遥归途,由此开始。台湾岛的强烈季风是赛鸽返家的大敌,有些赛鸽畏惧大海,还坚持留在船上,有些选择了自由,有些由于耐力不够则被无情大海活活吞噬。
除了租用直升机航拍,现场直播比赛防止诈赌外,其实从鸽子一出生,防弊工作就已展开了。
黄先生:“南部的放比措施是比北部好,因为他们从鸽子出生五六天就要挂脚环,从挂脚环到验鸽子,到比赛,时间很短,所以防弊的措施可以做的很好。”
赛鸽防老千技术堪称世界一流。不过,面对赛鸽的巨额赌金,参赛者可谓机关算尽,各种作弊手段层出不穷。而黑道染指比赛,更让赛鸽活动弥漫着铜臭,甚至是血腥的味道,赛鸽的天空不再纯净,不过这丝毫浇灭不了赌徒们的热情。
黎建南:“赌徒觉得不可预知的侥幸心理,往往会觉得自己的鸽子,会觉得网到别人的鸽,所以赌徒很好玩,你告诉他有假,有诈,他都知道,但是他会逆向思考。”
为了让鸽子飞的更快,有的赛鸽主会将毒品混杂在饲料中,喂食给赛鸽。有的甚至在赛前给鸽子喂食特效药或打兴奋剂。
赛鸽把整个天空当成了赌场,自然出老千的机会也大把存在。去年底,岛内就发生了一起把赛鸽变“赛车”的闹剧。一鸽主为了获得上千万的赌金,竟然用宝马车搭载赛鸽,如果顺利的话,可以诈得高额的赌金。不过,车主却因超速被拦了下来。
台湾警方:“他(饲主)成立南北各一个鸽舍,他两边训练。”
这是典型A/B鸽舍的诈赌方法。鸽主训练鸽子从小认识两个家,鸽子在放飞后会降落在较近的鸽舍,鸽主再用车子将他们载到终点。
台湾警方:“他利用这个方式,第一个可以安全性抵达。第二个可以增加牠(鸽子)的到达速度,骗取高额彩金。”
宝马送赛鸽的做法确实很夸张,不过最绝的招数要算赛鸽搭乘直升飞机。这种作弊方法通常出现在陆翔赛制上,出于防诈赌等因素考量,大型赛鸽活动几乎选择了海上。
有人赛鸽,自然有人捕鸽,在这方面,台湾的赛鸽特别可怜。由于赛鸽身价不菲,于是经常有人在山区架设高大的捕鸽网。据岛内媒体报道,从台北到屏东,全岛大概有1万张专门捕鸽网。
台湾刑事局小队长钟福昌:“山跟山之间有气流,鸽子飞,他是跟着气流在飞。当看到那群鸽子来了,要到了,因为鸽子看到的时候,会稍微飞高一点,希望冲过那个网子,但在他要俯冲的时候,你把这个东西丢上去,鸽子忽然间受到惊吓,他会往下俯冲,然后就掉进网子里了。”
钟福昌号称“鸽子达人”,他在10年内,至少破获30起这类的案子。一旦鸽子中网,他们就会根据脚环上的电话号码,来进行勒索。越到比赛时间,赎金愈高,曾经有鸽主付出高达2000万元的赎金,而通常鸽主只得破财消灾。
鸽友:“等到鸽子没回来,就知道已经中网了,马上下午就接到电话,来电都不显示的,价格都非常的高一只3000到50000。”
被害人如有不从,掳鸽勒索集团就会撕票,甚至请鸽主吃“三杯鸽”。
林天琼:“鸽主不愿付钱的时候,甚至还传出更残忍的,把鸽子的脚剁下来,让鸽子飞回去,等主人看到鸽子的时候,它的鸽子没有脚,这只鸽子已经作废了。”
而为了打击这种深山中的犯罪行为,台警方更是吃尽了苦头,运气差的话,他们要在山中埋伏数月时间。
台北市刑警大队侦六队长侯江全:“掳鸽的地点,大多是人烟罕至的地方,同仁就穿迷彩服,避免被嫌犯发觉,而且清晨4、5点,就会上山去观察。”
不过,由于这是一条赚钱的捷径,因此,加入这一“行业”的人有增无减,警方的打击也未见成效。
为了保护自已的名鸽,有的鸽友就想出奇妙的点子:鸽主将一种价值约二百万元台币的细小而锋利的刀片,绑在赛鸽的翅膀上,一旦赛鸽误入捕鸽网,就可以破网逃生。然而,赛鸽市场的火热,加上台湾人赌性坚强,种种原因让掳鸽集团怎么抄也抄不完。
赛鸽风云莫测,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家财丧尽。然而,任何赌博方式,赢家总是少数,输家满街跑。一旦鸽主投下大笔赌注,每只赛鸽所承受的“压力”便是从几万元到千万元不等的钞票。有的赛鸽甚至承受着人命的压力,因为赌赛鸽却赌出好几条人命的恶性事案件时有发生,不过,警方似乎对这种阳光下的非法赌博束手无策。
黎建南:“赛鸽到底是一个竞赛的奖金,还是一个赌博的彩金,你很难分辨。另外一个最重要的,一般民总会有个感觉,赌徒就是赌徒,恶人自有恶人魔,赌徒去跟赌徒祸。他们祸跟我们没有关系,警察在没有更大的证据,他们也不太愿意管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