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宇
十三岁正是有大把时间大把激情的年龄。就在这个时候,我与鸽子结下不解之缘。
那时我家还住大离阜阳不远的小村庄。同村的一位小伙伴家养了许多鸽子,不知怎么,我对它们很着迷,常跑去看。直到有一天其父送我一对鸽子,才使我的满腔激情有所释放。那对鸽子被我养得膘肥体壮,不知不觉还育出一对小鸽。连在城里工作的表哥都羡慕不已。谁知表哥嘴里赞着,心里却算计着。
一天, 表哥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个人来了。他说这是他的科长,也喜欢养鸽,来看鸽子的。当表哥刚把我的小鸽拿出,科长却笑起来,说这哪是赛鸽,这是菜鸽,吃起来肉质很鲜美的。表哥有些尴尬,涨着脸说:“噢噢,我以为是赛鸽呢!原来是杀吃的,给。”我伸手去接,谁知他是递给我身后科长的!气得我一扭身,科长倒不好意思了,说以后送一对赛鸽(那时我还不知有菜鸽和赛鸽之分)。表哥一听又转身捉了一只,一并放在车箱内,带着科长走了。望着喷着烟雾的车屁股,我狠狠啐了一口。
没过多久,表哥带着科长到我们鱼塘钓鱼,果真送来一对鸽子。科长说这是赛鸽,可以参加比赛,能飞千里、获大奖,挣大钱……正当科长对我大谈养赛鸽的好处和经验时,表哥又不失时机地说还养菜鸽干嘛,杀了庆贺一下。
直到吃饭,我的脑袋还“轰轰”作响:“飞千里!获大奖!”对我这位懵懂少年来说,具有多大的诱惑呀!看着仔细撕吃鸽肉、耐心品尝鸽汤的表哥,我有种莫名的难过。但这种心情就被这对赛鸽冲淡了。我对它们更加悉心呵护,尽管如此,还是只育出三只小鸽,不过我的心每天都被希望鼓舞着,觉得日子从未这样欣欣向荣过。
第一轮放飞比赛开始了,我先放两只小鸽,没想到这对小鸽在50公里的级别上就飞得无影无踪了!当我带着哭腔告诉表哥时,他像很有经验地告诉我是因为鸽子没吃饱!取了表哥的“经”,我便回去了。
第二轮比赛又开始了,我先让小鸽自己吃个饱,接着又往它嘴里塞粮食,直到它的嗉囔像肿了似的才住手。当我来到集鸽地点,见表哥和科长也在那儿。不知怎么,小鸽不停甩头,不时还甩出些粮食。我吓坏了,赶紧问表哥怎么回事。他说可能是渴了吧。正巧旁边有个水池,可小鸽不饮水,眼看那边集鸽车就要走了。我甚是着急,只好打开水笼头,对着鸽嘴猛灌一气,然后把挣扎不已的小鸽递上去。
在众鸽友手指目示的窃笑下,我回到了家。那只小鸽也没能给我带来飞千里获大奖的喜讯,在运输途中就命归黄泉了。而那对老鸽长齐了羽毛后也毫无留恋地飞走了。
少年时代这一经历做为底色涂在我以后的养鸽历程中。虽然偶尔还能读出一点忧伤,但也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浮躁与盲从;更让我明白成功并非一朝一夕。养鸽自是如此,它的成功是内在因素与外在条件的组合。而我那时在养鸽方面可以说还处于盲区,因此,少年养鸽的结局其实在事情的一开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