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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你好吗?
2004/9/28 10:08:22
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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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读小学时,一个夏季的傍晚,全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饭,突然,一只黑色的大鸟落在了正开着窗子上,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撂下碗筷,快步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啊,一只鸽子!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顿时,心头涌起一股得到它的渴望,于是快速地张开了双手。

    没想到它的眼睛真的很敏锐,就在我刚举起双手的一刹那,它竟扇动着双翅从这个窗棱飞到了那个窗棱,静静地站在那儿,眼神还不时地向四周张望。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我试着将身体慢慢地向它靠近,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不时地眨着眼睛,但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看样子像是怕我会伤害它似的。我轻轻的张开了双手,但没有像上次那样马上去捉它,而是将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给它留有一适应的过程,就这样持续了一阵子,我再得寸进尺地伸过手去,但这个小东西好像知道我的会俩似的,在我的手刚刚触摸到它的身体时,它“扑啦”一声,落到了窗框上,我跟着跳上了窗台,用力一挥手,它“扑啦”一声又落回了窗棱上。也不知是这个小东西的体力太好,还是我的体质太差,或者我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一种莫名的气愤占据了心头,但却更增强了我想得到它的欲望。

    这次,我决定改变战术,发动家庭成员一起开展这个活动。先是不停地轰,让它不停地飞,我想它终究有休息的时候,待它累得筋疲力尽时,再将它生擒活捉。我暗自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遂拿起一条毛巾拼命地挥动,它吓得一下子钻进了窗子里。心想:“哈哈,这下看你往哪儿跑?”没想到,天下大乱了,只见它上窜下跳,一会儿在这停下,一会儿又在那儿憩五,床上、地下、柜子上,电视机上……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停有它的瞬间身影。我们也不停地跟着转换地点。本来就是炎热的夏季,单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够闷的了,何况还要关着门窗和它交战呢!不一会儿,就累得满脸,满身都是汗水了!只有它扇动着的双翅,偶尔带来了丝丝的凉风。就这样经过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已经被它折磨得精疲力竭了,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似乎它也累了,又或许经过了这么久的折腾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只见它战战兢兢地躲在柜子下的角落里不肯出来,我趴在地上看着它的一举一动,忽然间发现这个小东西的一条腿脚的根部有一块毛沾在了一起,是汗吗?我又仔细看了看,不会,否则怎么只就这么一块儿地方有呢?我再次试着将手伸了进去,它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坚持了。我把它抱在怀里,这才看清楚,是鲜血混着泥土,黑乎乎地一片,令我痛心又气愤。立刻端来一盆清水将它的伤口清洗干净,它一动不动地趴在我的腿上任我摆动,还时不时在发出“咕咕”的叫声。我知道它的叫声里包含着痛苦和对我的谢意,这回,我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从头到尾,它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是的,它累了,太虚弱了!看着它的伤口,我的头皮酥酥地发麻,回想它刚落在窗子上的神态;回想它看着我时的眼神;回想着我们之间的“战争”时的那种表情……哎呀!我真笨!怪不得一见它我就觉得那种眼神不一样的,原来它是遭到敌人的袭击身负重伤而且又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我深深地自责起来。本来它是想找一所休息的驿站,想要疗伤,没想到遇见了一个我这样的人给它本没有愈合的伤口撒了一把盐,这么弱小的精灵,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还有,是谁忍心这么伤害你?我一边嘀咕一边为它包扎伤口,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

   第二天一早,见它仍趴在柜子下的角落里,而我放在那儿的水和大米一动也没有动过,我知道它应该是饿了,想抓它出来喂一些食物。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它在底下挣扎着飞了出来,落在了柜子顶上,而后又从窗子“嗖”的一下飞走了。我惊讶地目送着它远去的背影……,从此,那只受伤的鸽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父亲退休后,有人给他送了一对小鸽子,在父亲和母亲的悉心照料下,它们茁壮地成长,并且队伍也日益壮大了。这些年,在二老的耳濡目染下,我知道了鸽子那种吃苦耐劳,不惧艰辛,誓死顽强地归巢的精神。不管路途多么遥远,多么艰难险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令我震憾!

    事隔多年,每每看到鸽棚中那些被眷养在安逸生活中的小信鸽,我就会为自己当年的一时私欲和莽撞而悔恨;为了不能够再多坚持一下,没有给它留下一个容它喘息的空间而懊恼。那个小精灵是带着心理和身体上深深的巨痛飞走的,是带着对人世间的敌意和悲愤离开的。是我一手造成的错误,本来我应该而且能够给它提供一个休养的场所,但种种原因,使一个原本不属于我的精灵,闯进了我的生活,又由我的过失,使它再度沦为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其实,幼小的我只是出于一种对它的好奇,并没有贪恋别人东西的意思,更没有想到要伤害它。单纯的想收养这个从天而降的小精灵。在孩子们的眼里,它是和平的使者;在成人眼里,它是智慧的化身。我不知道那个当年的小精灵,后来的归宿怎样?但我会默默地为它祝福,并且问一声:鸽子,你好吗?
发布时间:2004/9/28 1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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