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已成往事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心情最糟糕的时刻，听到了这首歌。眼中无泪，可是心中澎湃着不尽的酸楚。在车间的轰鸣中，我一遍遍地唱。我唱歌很难听，高音上不去，低音就断气，中音还跑调，这一次，我深深地陶醉在我的歌声里。

    今天是小寒，按说正是最冷的时候。可是这几天的小阳春，叫人真的有点受宠若惊。头些日子凌晨去厂里，过了小桥手就冻得麻木了，手套暖把统统无效，现在倒好了，少受一点罪。但是这样反常的天气，未免叫我担忧，该不会发生什么灾难吧，要是地震就麻烦了！记得听专家讲过，动物和禽鸟可以预知灾难，尤其是地震，我连忙把家里的三条小狗——阿呆、饿痨、小花，以及白猫海伦召集在一起，仔细地观察。小狗以为有什么好吃的，围着我摇着尾巴；海伦在我的裤腿上，擦过来依过去。这些家伙，怎么看都是伪专家，没真本事，作弊抄袭造假，中午都别吃饭了。还是看我的鸽子怎么给我传递信息吧？

    鸽子的状态出奇的好，闭眼、炸毛、打盹的现象根本没有，雄鸽旺得咕咕叫，追得雌鸽四下里跑。一时的踌躇，鸽子多了二十几只。自己出的小鸽子没套环，光着个脚丫子，留着没用，卖不值钱，养着闹心。兆广的几只，主要是担心安全，寄养在我这里，稍有损毁，我就是遗憾终生。长静送来的三只，曹利的一只，还都隔离着，养着没劲，不养更没劲。又开家两只，包括那只比利时原环，比利时的冬天比我家冷吧，还是它热爱我这寒酸之极的鸽子窝，或许是我这个SB菜男。我用标准的路氏普通话告诉全体鸽子：“安定团结度此冬，莫听人间世俗风。相约齐飞天地阔，携手翱翔海陆空。别管春天比不比，地震来了喊我声。”

    首长说我的头发应该理理，这样到过年的时候正是形象最佳时期。她还在尽力地挽救我，虽然我三天不刮胡子，四天不洗脸，她已经不下千百遍地提示了。我现在对衣食住行有了新的感悟，比养鸽子悟得要深奥。衣服最初的功能是遮羞、御寒，这是人从天堂落到人间以后增加的另一项功能。至于美化人体、增加人的档次，是堕落以后的事，因为人赤裸裸的丑陋已经开始了泛滥。我对吃饭的理解是这样的，不管什么，熟了能吃就行，不管滋味如何，有盐就行。不管咸淡怎样，只要吃不死人就行，其实死了也没事，挖坑埋了就行。

    想起从前养鸽子，不管黑白，是鸽子就行；不论好坏，有环就行；不计体型，有章就行；不管快慢，能回来就行；不计赔挣，听到鸽子叫就行。这些想法都来自于我们本家一个叔叔的爱情史，一开始他的要求是美貌出众、体型婀娜；继而是品貌相当、秀外慧中；接着是平头正脸、生儿育女就行；过了一两年又成了模样不计、能干活就行；到了他三四十岁的时候，我听到的是：能做饭、不聋不哑就行。前几年他对媒人说，只要自己能照顾自己，是个女的就行。

    我想说，为人不管贫富，健康就行；不管丑俊，善良就行；不管是不是土鳖，知道什么是黄眼，什么是砂眼，养鸽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