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边的迎春花都开了,厂里草坪边上的那几棵还没动静。极目远眺,远处的村庄树木,总会有几树绿意,夹杂在灰褐色的枝桠中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可见自身条件和基础还有所处的环境是多么重要,一草一木尚且如此,就更别说飞禽走兽,还有万物之灵长了。
我的记性退化得厉害,给鸽子做记录,环号根本记不住,又总不能老是抓住看,就给鸽子起名字。这个法子很好用,谁和谁是一对,谁是谁的孩子,站在院子里,一把粮食撒出去,就一目了然了。那只04年的灰雌名字最高雅,叫暧昧;另一只经常惹是生非的白条名字最俗气,叫不要脸。暧昧和不要脸一点关系都没有,暧昧和发言人是一对。不要脸的儿子叫联通,联通的媳妇叫风花雪月,孵出的一窝小鸽,一只叫坑爹,一只叫拿钱来。QQ上的好友长长一串,但能聊几句的屈指可数。越来越感到孤独,尽管话题编织得起伏跌宕,激情四射。
养鸽子分为九品,第一:大师;第二:高手;第三:大家;第四:名人;第五:鸽者;第六:鸽迷;第七:鸽痴;第八:鸽贩;第九:鸽徒(摘自养鸽物语第三卷)。虽然不是很恰如其分,我觉得还是沾点边。
连着两天没有信号,电视直播的女排比赛也没看成。线路检修,停电两天,厂里白班不用上了。我孤独地在西车间装夜班的纱,没有了机器轰鸣,四下里静悄悄的,还有点不习惯了,机械地操作着。想起头几年,自己最热鸽子的时候,天天赶集寻宝。风里来雨里去,鸽市好像有超凡的磁力吸引着我。如今一年多没有踏足,自己都感到惊讶,鸽市里不讨厌我的人,和讨厌我的人都打听我的消息,有的说我去南方打工了,有的说我鸽子玩不出来,没脸去了。最无奈的一个版本,是说我被拴住了,走路不行了,光画圈。
下班回到家,首长笑盈盈地对我说:知道你饿,饭都做好有一会了。我摘帽子,脱棉袄,换鞋,扭头看桌子上,一盘切得很细的咸菜,上边的辣椒油还在冒热气,锅里的饭是昨天晚上剩下的,又加水熬了一次,显得稀汤寡水的,馍馍还好,是新蒸的。我一直认为,吃得太油腻不好,对人身体不好,胃肠负担大。只要饿不死,营养能够维持日常工作和生活就行。我的体型还能维持得和十五年前一样,一两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就得益于我的这个观点。虽然有时候,精力不是很充沛,但是眼前的金星也没添几个。首长对我说:买了一件皮上衣,带毛领,过季了处理才100块钱。她穿上叫我看,并问我怎么样。我想说,真好看,那是昧着良心说瞎话;我说不好看,那纯粹是找不痛快。还是老套路,只说:这皮衣还行,做工不错,价格也合适,一百块在专卖店里,袜子也买不了一打。避而不谈首长穿起来的效果,女人是男人的脸,很多事说来说去,最后原因都在我这里。生活是一门艺术,养鸽子是一项技术,吹牛是一门学术,撒豆成兵,拘神遣将那叫法术。
俱乐部一点训放比赛的动静都没有,档次高一点的不带我们玩,档次一般的,我不愿意去。看来这个春季要黄,仅有的一点乐趣也被剥夺了。身边的鸽友,送公棚的在踊跃地出鸽子,玩特比的在前赴后继地训放,有资本的去市里跟着比赛,就剩一个尴尬的我,演绎快乐的日子,给你们加油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