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泪水模糊的镜头——一位赛鸽摄影师悲凉心路写真-中国信鸽信息网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耍手艺吃饭”，意思是说手艺或曰技艺、技术是有价值的。笔者曾经对此有过一次深刻的认识：某次，从家里携带一块上好的胶皮去鞋摊修鞋，那块胶皮面积挺大，修一双鞋绝对用不了，剩下的拿回去又不值得，思谋用胶皮来抵工钱。将意思开诚布公地与修鞋师傅一说，却引来修鞋师傅一通教育，胶皮再好不值钱，我这里有的是，关键是我这个“砸吧”（敲打的意思）值钱，我是凭手艺挣钱，不是凭胶皮挣钱。于是乖乖交上工钱，提溜着鞋一路咂摸着修鞋师傅的话回家。连想到新近在中国赛鸽界兴起的赛鸽拍照行当，也是凭手艺在竞翔界讨生活的。赛鸽摄影师的照相机以及专用附件，摄影箱，彩色胶卷，相当于修鞋师傅的铁砧、手锤、鞋钉和蘸了水割皮子的削刀，利用这些东西在几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秒摄取到你的赛鸽瞬间靓照，凭的也是手艺或曰技术，否则，为什么惨不忍睹的鸽照到处都是？为什么全国在册鸽友30多万（最近号称有50万），而有名有姓的赛鸽摄影师尚不及两位数？没有技艺拿不起活路来呀！正因为有手艺的成分在内，客户支付的拍照费用，才不能等于或者略高于拍照的器材使用、胶卷损耗费，何况，您的赛鸽并不能拿到照相馆的摄影棚里去拍照，专业的赛鸽摄影师还要日夜兼程登门为您服务呢！但是这些个位数数量的赛鸽摄影师面对如此庞大的赛鸽市场，是否就可以背着摄影器材潇洒地在全国鸽界穿梭巡回呢？还是让我们循着这个位数群体的赛鸽摄影师当中的一位，沿着其经历和心路，打开这个神秘行当的暗袋，看看闪光灯背后的黑影里隐蔽着什么吧！

    我们的主人公在渤海湾以北的黑土地上，还是有相当知名度的，受过专业训练，有国家一级摄影师的职称。他的赛鸽摄影作品，大量的出现在国内赛鸽杂志的彩页上。一时间，邀请他给获奖鸽或者国外引进名鸽拍照的鸽友络绎不绝。同客户打交道多了，甜酸苦辣都能尝到，也是正常，俗话说，磕瓜子磕出臭虫来——什么仁（人）都有嘛！但是甜酸不多皆苦辣，瓜子一磕就是臭虫，那可就不正常了。我们摄影师主人公的境遇，可以折射出竞翔界的整体素质和一些人的心态、意识，甚至有助于回答为什么群众体育竞赛项目那么多种，而信鸽竞翔界的声誉老是处于等而下之的位置，在广大群众中的声望和理解度老提不起来的问题。

    在一个黄叶随秋风飘落的时节，摄影师应邀到达东北某市，为一名鸽友的赛鸽拍摄鸽照30多羽次（通常每羽鸽子要拍两格底片）。鸽主要求将其中的20多份进行放大，但鸽主所付款项数额尚不足普通鸽照的款数。善良的摄影师为客户考虑，先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只是请他不要着急，有机会就帮他制作，潜台词是待摄影师手头宽裕了再满足客户的需求。但那位客户怕夜长梦多便宜讨不到，此后不久就频繁电话催促，索要放大照片，电话密度如夏日急雨，让人家不得安宁。渐渐口风变味，连威胁带恐吓，还扬言要打人，这样的结局人令人痛心。类似的事情在摄影师几年的营业生涯中不胜枚举，2000年春节，摄影师放弃休假千里迢迢到某地为两位鸽友的鸽子拍照，事毕，一位客户说钱等以后汇给你，眼下先欠着吧；另一位言手头紧，应付款400元先给150元，摄影师千里之行就拿着这150元被打发回来。此前，在北方某地，摄影师应邀为某鸽友拍照近70羽份，整整忙了一天，价格优惠也应付费4800余元。次日，客户遣4名彪型大汉将摄影师“礼送”到车站进站口处，其形势是使摄影师不敢言钱，临别时对方开金口曰钱等下次“一块算”，不由得摄影师不答应。回来左等右等不错这位客户未食言，但寄来的费用只有区区600元。2003年初春，还是东北某市某鸽主家，拍照近50羽，鸽主仅付应付款项的七分之一，而且要求所摄照片全部放大为16寸，每一幅均由摄影师代为配好精致相框。匡算一下整个费用大约7400元，假如完全搞定后最终由谁埋单还不一定哩！这样的买卖谁还敢做？

    最典型最有情节的经历，发生在孔孟之乡，时间就在今年“非典”疫病肆虐之前。齐鲁地区有位老翁新鸽主，刚刚飞出点成绩，又托人从国外购买了几羽“名鸽”，想请一位专业赛鸽摄影师给拍摄几张高质量的赛鸽照片，经人介绍，命运多舛的摄影师不远千里奔赴目的地。一口气拍了20多羽，忙到晚上将近9点，拍照顺利完成。价格优惠总计为2200元，老翁拿出300元，说先交“订金”，而且这订金数目由客户方确定，无奈摄影师含泪拖着沉甸甸的摄影箱自己找地方住宿，店钱付出后，连回程的车票钱都凑不够了。经中间人说合，好歹客户又付了整个费用的一半，另一半等放大的照片制作完成并寄到后再付。总算没有扔在异地他乡的摄影师也是屡次被蛇咬，从此惧井绳，此番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任而东南西北风”——老翁客户不交齐款项，这照片定准拿不到！看看没有指望，老翁客户只好将另一半货款付清。虽说经济上没有吃亏，但总觉得味道不对，心理不平衡之际，老翁鸽主到处散布流言，对摄影师进行人身攻击，意图搞臭摄影师的名誉。摄影师行万里路，拍千羽鸽，辛辛苦苦劳作，到头来惹了一身不是，让圈里圈外的人真相莫辨。还有的鸽主不谈钱，感情投资，拍完鸽照请摄影师吃顿便饭，拍肩搭背“交个朋友”，情钱两讫，拜拜了您呐！回家耐心等照片去了。还有的鸽主听说摄影师走南闯北认识不少实力派鸽友，能帮忙引进货真价实的好鸽子，遂付款请摄影师代买两羽，摄影师禁不住软磨硬缠应下来。后来鸽子订好了，钱也付了，那买主忽如大梦初醒坚决不要了，打电话不由分说逼着如数退款，如此这般捉弄人┅┅

    赛鸽摄影师有兼职的，有专职的，还有因为种种原因辞去了公职，专以拍鸽照为生，养家糊口。他们不辞辛苦，上门服务，讲究质量，求的是一个双方的相互信赖，相得益彰。将心比心，鸽主在拍照时甚至在拍照之前策划算计，沆瀣一气，以一己之利，坑骗远道而来摄影师，良心何在？道义何在？诚信何在？屡屡被坑的摄影师苦笑着说道，若讲好人不养鸽，养鸽无好人，也太夸张偏颇了一点。走南闯北，沐风栉雨，也遇到不少知心换命的实在鸽友，工人老大哥，虽然工资不高，但他们朴实善良，不为难摄影师，事前谈好价钱，该怎地怎地；有的家资万贯的爱鸽者，有买卖人的气息，对钱态度认真，价格谈好，照一羽付一羽的款，增加一羽就增付一羽的价钱，也是一种令人佩服的场面，有帐算在明处。难缠的多数是那种在当地做点买卖，称得上一小老板，刚刚有点小名气，物质文明基础有一点，精神文明修养进展很慢的土财主类型养鸽人，个中原因尚不完全明了。日后打听到这样的鸽主要拍照，真正声誉不佳的，能推的推，能躲的躲，否则，拿到照片他们也可能去坑害别人，摄影师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2003 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