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什么执着?
08年7月份我在陕西宝鸡鑫昊公棚做客时,遇到一件难忘的事。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不断地问自己,我为什么坚持?
一天中午,作为来客的我在公棚的舍间休息,窗外的狗吠声吵醒了我。起床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到公棚的董振川教练和焦经理在与一位老者对话。
董:老师傅,你从哪里来的?
老人:我从**来(因地名是陕西某县地名,几年过去我已记不住)。
董:啊,咱这公棚离你那里可成百公里啊。
老人:我一早就开始出发啦,我拿瓶子装的水,身上带着馍馍。
董:你就开这车来的吗?(一辆老年小型三轮)
老人:是啊,我来送鸽子,一路问着走过来的。
我们几人走到三轮车的后面,一个用木棍支着破布护边的训放笼映入眼帘。老人说,他带了2只鸽子,要交给公棚。我和公棚的工作人员接过鸽子,放入隔离观察笼,喂了点电解质。这是2羽瓦灰幼鸽,鸽子骨瘦如柴,和那些鸽友交的体型差得实在太远,骨架也没有撑开。我好奇地看着老人训放笼里鸽子因不适应而吐出的食物,全是小麦!我不自觉地问老师傅:您每天喂的只有小麦?老人说是的。随后,老人从上身掏出一个手绢,里面包着他准备缴纳的参赛费,费用缴纳后,我们开始了交流。
老人说他养鸽子多年了,这是头一次送公棚,他从大约150多公里的地方开三轮赶来。他自己78岁了,是一位伤残军人,他参加过多次战役,说话间老人满脸的自豪和微笑。我不由地对这位老者起了敬意,因为一句责任,他保家卫国,身落残疾,因为一句热爱,他执着地从成百公里外赶来交鸽,路上啃着凉了的馍馍,喝着提前准备的凉开水。也许那几百元的参赛费是他多少个月低保换来的,也许是省吃俭用,亦或是捡了很多瓶子取得的,因为他的衣着告诉我,他不是一个有着养老金或儿女给了足够钱来享受晚年的老人。老人满脸的开心让我陷入沉思。老人说,他对这2只鸽子有信心,它们会飞过那些有钱大户的鸽子,我笑着说一定会的。
临走时,我为老人打开了公棚大门,他启动了他的三轮。焦经理塞给了老人一百多元钱,老人推让着不肯接受,焦经理说比赛是公正的,他不能为老人开特例,也不能收人情鸽,但人情一定有的。他强塞给老人钱后,告诉老人,那是给他的油钱,或多或少都是心意。老人接过钱后,双手抱拳,对着我们一行人说:谢谢你们啦,那我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叮嘱老人路上注意安全后,老人踩了油门缓缓地离开了。
离开公棚时,我特意看了收鸽记录,老人的鸽子已入大棚,开始了群居生活。回家的路上,我心里默默想,要是能得奖,老人会很开心吧。次年5月,决赛的时候,我打了电话给焦经理,我问起老人的鸽子,焦经理说300公里就掉了。我替老人感到惋惜,可老人却比我们看得开,因为当初收鸽只需要缴纳饲料费,而老人却交清了其他费用。也许在他心里,他的鸽子都是最好的。
这些年,我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没有放弃养鸽,住在学校了,我还是省吃俭用地留钱作为报酬让邻居帮忙喂养。现在从北方来到南方,在广东读书,我也把我的爱鸽带来学校,饲养在阳台上。很多年来,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着,为什么离不开这些小东西?我说不清自己是欣赏它们的不死必归,还是吃苦耐劳,有一颗敢于飞翔的心。像老人那些的鸽友在我们身边还有很多,也许,一个爱支撑了所有信念。在这里,我顺带祝福那些老年鸽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也鼓励那些学生、工薪鸽友,不要放弃,因为你不为盈利,只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