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海花贝
——高家绛、彩虹、夕阳红
一
《高家绛起源于上海天落鸟》、《国血高家绛 竟沦落如此地步》,虽是几年前的旧闻,却把曾经闻名华夏的G绛再次带回视野。
高俊华前辈的《我的养鸽史》,曾被当作秘籍废寝忘食地学习,从此认知了常州的高家绛,50-1272花绛雄(王福元西翁)、51-1117花绛雌(张亮舒斯带塞+王福元西翁)、55-13416雨点雌(张亮舒斯带塞)三羽天落鸟,“事无三不成”,奠定了高家绛的种群基础,两只天落花绛鸽相配,53年作出徐州冠军,54年北京亚军,后代作出74年开封冠军、75年兰州赛包揽前三名、79年玉门2000公里三省一市冠军……
那年代的高家绛,就像一座丰碑、一座高峰,又像高峰上那只张翅盘旋的兀鹰,远远便能感受到它散发出随时可以致命扑击的杀气。
《我的养鸽史》里,高家兄弟无私地公开了他们的养鸽经验:三只天落外血起步的“先杂交后轮回交配法”、超长距离和花绛外形特征兼顾的“内外定向配育法”、当年鸽仅飞500公里左右距离和隔年鸽才上长距离的“距离年岁适配法”、少训大跳的“三级跳训练法”,从鸽“根”(种群)的着力,到配育、训赛技法的“一条龙”“研发”,都是他们成功的经验,反映出高家兄弟一生为培育G绛呕心沥血、殚谋戮力。
从鸽道归纳总结的角度看,《我的养鸽史》以清晰、简明、实用和高度的系统概括性,为读者描画出了赛鸽的活动框架。在当年,各地鸽友只需根据地方特情稍做适应性调整,比如不拘泥死法于“距离年岁距离适配法”、“三级跳训练法”,几乎达到了“拿来即可使用”的程度,实在超越了后人疑似违背“述而不作”(只引述原文和原意而不加工创作)严谨和科学的态度,大肆掺杂个人观点和“私货”而代笔的《李氏鸽经》、《汪氏鸽经》和“西翁鸽经”。
仍旧货比货:
对内比,《我的养鸽史》价值高于鸽子G绛,秘籍大于宝剑,普适各种剑器。
对外比,李鸟、汪雕和杨登元西翁等知名度显然大于G绛,但内外兼修的高家绛+“秘籍”《我的养鸽史》,却是“器”与(心)“法”的浑然结合,整体价值反超前者。
二
美人白头、英雄迟暮。
千禧年后的今天,高家的几张现场照,让人心情压抑,萌生出与鸽友们同样的沧桑感——岁月让G绛晚节不保——宝剑封尘、杀器锈蚀。
有问:“为什么?”
高家有《我的养鸽史》,却没有《我的养鸽史·补录》,后人难知真相,自然多了“想当然”:
始祖鸽“三合一”融合出G绛后,没有后续形成良性循环的“新三路”?
成功后追求纯种,忌讳和鄙视杂交,缺乏新鲜血液埋下鸽子退化的伏笔?
赛制多样化,减少了长程赛展露特长的机会?
有心一枝独秀,无意遍地开花?
生怕徒弟超过师傅?高光期严格控制鸽子外流,之后事过境迁,以致缺乏受众和影响力?
没有心仪的徒弟或接班人?
“求归不求快”、“地有多大,鸽子就飞多远”,疑似把破坏性试验当成比赛而培养出来的鸽子不适合体育赛事和体育精神,被鸽友放弃?
今人急功近利、不识宝,有眼无珠?
廉颇老矣,人鸽同运?
……
三
人类进步,“推陈出新”是长盛不衰的不二法门。竞技场上,尤其如此。
本世纪初,泰国谢炳先生倡导并计划赞助五年湖北“正大杯”千公里当年幼鸽赛,力图改变长程赛几十年不变的“重归不重快”现状,实现“飞当年幼鸽”和“争取千公里当天归”两大目标。
今天,幼鸽当年千公里赛已蔚然成风,千公里当天归也不再是新闻,该项倡议继推广短平快多关赛后,在长距离赛上再次冲击着人们残留的保守和安于现状的潜意识,考查了老品种的适应能力,也促进了早熟、快速型新品种的诞生。
作为崇拜者,内心总希望偶像的鸽子以及鸽技能够不断发光、出彩。在想,如果G绛仍以高家训赛法出赛,在原来擅长的领域里与新品种、新技法对抗,它是否继续握有胜算?但有一事看似清晰:高家失去了从前的锐气,也未见有传人挺身而出。
岁月是把刀。七十年过去了,一代名鸽高家绛由彩虹到夕阳红,让人惋惜,让人感慨:
事物的三衰六旺是一种规律,“不进则退”更是铁律。树欲静而风不止,若固守不“进”,G绛不会是首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包括某鸟、某雕、某翁,以及当下火热烫手的某森,人们或许只好面对一个事实,许多充满历史感的经典和鸽子,最后只适宜缅怀和崇敬。
有人对话:
“亡羊可补牢?”
“三世两因果,天、地、人,谁给谁机会?”
……